“知道。”沈沂宁已经隐隐猜出乔母接下来要说的话了。

“传言都说是驰郁害的沈家,你哥哥和他早年就结过怨,如果他知道沈家还有你这个遗孤,他可能不会放过你的,如果他知道我们乔沈两家联姻,他可能连我们乔家都不会放过。”

沈沂宁盯着乔母泛红的双眼,她的眼里全是担心,担心乔家会因她而受牵连。

沈沂宁自然明白,她想让自己离开乔家。

“乔姨,本来我身体就不好,我不会拖累清行哥哥的,我也不想让乔家因为我们沈家受到无故牵连,我会离开的。”

乔母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到沈沂宁手中,她无奈道:“这张卡里有一千万,以后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跟乔姨说。”

沈沂宁将银行卡塞回她的口袋里,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

“不用了乔姨,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从小到大一个人在山上住了那么多年,如今住进这么大的别墅,我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沈沂宁一边说着,一边环顾了卧室四周,她突然很想她在沈宅的卧室了,但是她再也不能回去,沈宅早就被封了。

“清行那边……”

“清行哥哥那边,我知道该怎么说。”

乔母将她揽进怀里,抚摸着她单薄的后背,哽咽道:“沂宁,乔姨对不起你,但是乔姨不能眼睁睁看着乔家也落得如此地步。”

“我明白,我都懂。”

就算乔母今日不跟她提,她也会主动离开的。

说不定哪一天她就死了,她怎么可能耽误清行哥哥呢,她还要去复仇呢。

她离开乔家,去了梵修寺。

这十多年,哥哥为她耗费不少心血,自是不会亏待她一分一毫,所有的东西都要是最好的。

她在屋子里挑了很多值钱的东西,还有一些不错的油画,下山换了钱。

她去警察局改名,去掉了沈字。

她买了间一室一厅的复式公寓,还隔出一间小画室。

哥哥之前在阡里画廊为她申请了一个四季系列主题,一个季度完成一幅精美画作,可以在画廊收藏、陈列甚至出售。

那幅《春野千岭》展出的第三天,被一位神秘买家买走了。

虽然,她可能很难再静下心来画画,可她还是得尽她所能地,完成剩下的主题。

只是,再也没有人帮她送画了。

乔清行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梵修寺搬东西。

一千零八十步阶梯,来回这两次,差点要了她的命。

乔清行接过她怀中的纸箱,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情绪复杂:“沂宁,你为什么不叫我一起来,我还以为你……”

“清行哥哥,我们的婚约到此为止。”

“你说什么?”

沈沂宁看向古槐树下,那片含苞待放的玫瑰。

一字一句格外平静:“至亲亡故,自当守孝,你都二十好几了,我也不想耽搁你,而且,我也没有婚嫁的心思。”

“现在没有,以后都不会有了。”

乔清行满眼藏不住的落寞,婚约是形式,但是喜欢她的心是真的,他怎么舍得放她走。

“沂宁,多久我都愿意等你。”

如果,没有遇见驰郁,他们会幸福的吧,他们所有人都会很幸福的。

可事实就是,她什么都没了。

她所爱的人纷纷离去,唯一一个还站在她面前的,从小就爱慕的人。

如今,她也不能再拥有他了。

面对乔清行的心意,她只能放弃。

“清行哥哥,你别那么固执,我迟早会死,死之前,我会替我的爸爸妈妈和哥哥,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