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驰郁为了她与自己的母亲抗衡之后,从他捧着那束洛神玫瑰替她撑腰之后,从那一面碧海银滩的鱼缸镶嵌在她房间之后。
沈沂宁就一直,一直很想问问驰郁,究竟有没有一刻,后悔过。
她希望得到的答案是,他后悔曾经害了她的哥哥,害了她的家人。
但是沈沂宁知道,不管这一世再来多少遍,驰郁依然会那样做。
但或许,早一点,早一点相遇,哪怕只是在他刚回国的时候,她是不是也能试着改变他,沈家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到底还是命运要捉弄她。
“驰郁,你教我滑雪吧,我想滑中级道。”
沈沂宁从来没有忘记,来时的路有多难走,也没有忘记这一路上,驰郁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与爱护,可是今后的路,她没法再被他保护了。
不管她选择哪一条路,逃离也罢,复仇也罢,她都只能一个人走下去。
驰郁见她红着眼眶如此认真的模样,不由揪心,但还是答应了下来:“好,我教你。”
中级道的坡度虽然陡,但他一定会护住她。
沈沂宁被他牵着,将在初级道学的东西全都过了一遍,但难度却大了不少。
期间好几次,俩人手牵手往下滑时,沈沂宁控制不好平衡和速度,往前栽去,驰郁一个调转直接跪在她身前,将她稳稳接住。
他还一边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别怕宝宝,没事的,我会接住你,不会让你摔。”
沈沂宁趴在他肩头,滑雪镜里起了一层薄雾,她再看不分明外面的冰天雪地,嗓音里染上软软的哭腔:“不怕……我不怕……沂儿很坚强……”
驰郁摘掉她的雪镜,吻掉她落下的眼泪,心疼到不行:“沂儿宝贝,不哭了,我们不滑了好不好?”
尽管他不会让沈沂宁摔,但是真的怕她会被吓到,而且她心脏也不好,已经滑了这么久,她明显有些力不从心。
沈沂宁瘪着小嘴摇头,水雾雾的眸子里无助又哀伤。
上梵修寺的那么多年,从来没有一个人在她的身边陪着她那么久过,她渐渐习惯了驰郁的好,习惯了他的爱。
今后,她该怎么独自走下去啊。
所以即便滑雪对她来说再艰难,她还是一股脑地想要往下滑去。
直到后来,沈沂宁实在有些滑不动了,她才选择放弃。
她坐在雪板上,用戴着手套的手去抹眼泪,因为手套防水,布料并不柔软,她把小脸和眼睛擦得通红。
驰郁急忙握住她的手,“别用手套擦,等会擦破了。”
他蹲在沈沂宁面前,摘掉手套,滚烫的指腹轻轻落在她细腻的雪肤上。
擦完眼泪,驰郁从兜里掏出一颗水果糖,彩色透明的糖纸剥开,里面是一颗粉色的晶莹剔透的糖。
“吃颗糖宝贝。”
沈沂宁张嘴,那颗糖被驰郁送进她的嘴里,甜甜的水蜜桃味在舌尖蔓延开来,她终于不再抽泣。
“驰郁,我想看你滑雪。”
“好。”
沈沂宁抬手指着雪道顶端:“我想看你从最上面的高级道滑下来。”
驰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他较为熟悉的雪道,陡峭、狭窄,包含自然雪况和障碍物,其实这也不是他最常玩的,他最爱去的是野雪区域,非机压雪道,可以自由滑行。
可是那样很费时间,他可能滑着滑着就不见了,他不想让他的宝贝等这么久。
驰郁将兜里剩下的糖,都塞在了她的衣兜。
“宝宝,我坐缆车上去,你就在这等我,我很快就下来。”
“好,我在这等你。”
沈沂宁乖乖坐在雪板上,满眼希冀地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