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恨归恨、不相信归不相信, 既然薛理已经这么说了?, 面上的功夫于景焕还是会?勉为其难陪他做一下。

“舅舅。”

喊出这个已经很久没有喊过的称呼,于景焕自己都陌生得一愣。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 语气透露着些许警惕和不耐:“你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小?焕。”

好像两个人真的回到了?以前的亲人关系一样, 于景焕听见电话?那?头的薛理这么叫他。正当他不由地开始琢磨起?对方肚子?里?是不是又在憋什么坏水时, 薛理主动开口表明了?来意。

“晚上你带满满过来,我?们在你妈妈的墓地前,再见一面吧。”

“我?有你妈妈的遗物?要交给你。”

天已经暗了?下来。

不久前还美得像是幅油画的晚霞,这会?儿也变成了?一片沉沉暮霭笼罩在整座山上。那?幽暗的光落在灰白的墓碑上,更是映出了?一片寂静阴森的死气。

和之前举办于景焕的“葬礼”一样,于景焕的父母自然也是埋在距离于家庄园十几千米、偏近郊区的壶承山上。只是这几年来,于景焕一直都没有带林满杏去祭拜过他们更准确来说,是连他自己也没有再去过。不过是每年到了?该拜的哪几个时间点, 让人过去送花,仅此?而已。

因为对于于景焕来说,从来就没有什么,因为遇到林满杏了?,他现在的生活幸福了?,所以他就应该跟过去的事?情释怀这种道理。他还是恨和他血脉相连的父亲,连带着也不愿意去见他死去的母亲。

只是或许因为他真的就要跟林满杏结婚了?,又或许是因为薛理口中?的遗物?,又或许是他相信,薛理不可能在他死去的母亲面前对他做什么种种原因之下,于景焕还是过来了?。

只有他一个人。

“只有你一个人?”

薛理微微侧过头去,又往于景焕的车子?瞟了?几眼,但最后还是没有看见自己想看的人,他不由地绷直嘴角,有些嘲讽地说:

“你就这么怕我?在你订婚前一天把满满带走?”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舅舅。”于景焕回以一个略显得挑衅的笑容。但这笑也不过转瞬即逝,紧接着,他的眼神又落在那?刻有“薛锦”的墓碑上,他问薛理:

“所以,舅舅,我?妈妈留下了?什么东西,会?让你特地选在这个地方交给我??”

“东西就在那?旁边,待会?儿我?就跟你说。”

薛理先是用眼神和于景焕示意了?下墓碑旁边的那?个纯黑礼袋。接着,他冷不丁地开口问:“小?焕,你还记得你十岁那?年吗?”

“当然记得啊。”

这个问题顿时就让于景焕嗤笑出声:“我?他x怎么会?不记得呢?就在我?十岁生日?那?天,我?妈死了?。后来没过几天举办葬礼,那?个疯子?就跟着她一起?走了?。死之前还想让我?一起?给他老婆陪葬。我?身上现在都还有他开枪后留下的痕迹。我?怎么会?不记得呢?”

于景焕继续讽刺道:“他估计也没想到吧?他那?时候给我?来了?这么一枪,结果十几年后,他儿子?又被人对着这位置来了?两下。我?看再打几枪,我?胸口这位置都没地方下弹孔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给我?下了?诅咒,哈,短命的东西。”

“小?焕,我?知道你恨你爸。”

对于于景焕的控诉,薛理平静地回应道:“我?也知道你恨你妈,恨她明明身体不好,却偏偏要把你生下来。结果让你被迫成为她的死因之一,让你愧疚又不甘。”

薛理转头看向于景焕,那张有四五分相似的面孔上,他眼眸深邃。

“但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