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温峤不知祁不砚为何要这么做,但敢肯定他不是为了惩恶扬善,替遭到三善真人伤害的红叶村村民讨回公道,才?出?手的。
马车帘子落了下来。
视线被?帘子阻隔,谢温峤倚在矮案上闭目养神。
马车外的贺岁安也没再看?,准备和祁不砚原路返回客栈街,忽有一声哀叫传遍大街,有人倒在一辆马车前,说是被?马车撞到了。
这辆马车不是谢温峤的。
他乘坐的马车有官府标志,行人见了官府的马车会匆匆地避开,就算被?撞到了也不会大声叫,只会自?认倒霉跑掉,哪敢招惹。
撞到人的马车是另一辆,它?外面没有任何标志,看?不出?身份,但看?着应该有几个钱的马车。
倒在马车前的男人抱着膝盖滚来滚去,一直喊要对方负责。
贺岁安看?得目瞪口呆。
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分明是他在马车驶过来时,故意?从旁边冲上去,然后滚落在地的,还有脸叫人家?负责,长安城鱼龙混杂,真是什么人都有。
但她没选择贸然出?声,选择静静地看?,人家?兴许有自?己的处理方法呢,只见侍女还算冷静地派车夫下去查看?男人是否真受伤了。
她问?:“你哪儿受伤了?”
男人却叫他们?别碰他,说自?己被?撞得快疼死了,哪里?还经得住他们?的折腾,大声嚷嚷着要么给银子去看?大夫,要么去官府。
贺岁安没看?到“撞人”马车里?的人露面,却看?到谢温峤的马车停下,他越过围观的行人走来,
侍女见到他,表情微滞。
谢温峤没看?侍女,看?男人。
他掏出?一块腰牌:“不用?去官府,本官便是官,不会伤害你,可以验你身上的伤了……”
没等谢温峤把话说完,贺岁安听见马车里?传出?一道轻灵的女子声音:“知墨,给他十两银子去看?大夫,其他的不必管。”
这是不想多事的意?思。
谢温峤看?向马车。
他像是有些不可置信,不解那般烈脾性的人会这样处理事情,换作从前,她恐怕会从马车里?跳出?来,使劲地揍一顿骗人的对方。
名唤知墨的侍女拿出?钱袋,扔给了男人:“去看?大夫吧。”
男人抱着钱袋,飞快离去。
谢温峤垂在袖袍里?的手握紧,并?不多言,转身回自?己的马车,两辆不同的马车背道而驰。
街上看?热闹的人散开,贺岁安也走了,她刚刚留下来就是想看?讹人的男人会得到什么下场,竟是让他得逞,拿银钱跑了。
有人作证亦无用?。
马车内的女子都拒绝了谢温峤的帮助,看?样子只想息事宁人,不想因为银钱而耽搁自?己。
贺岁安也不多管闲事。
在回客栈的路上,一阵风刮过来,她发鬓有一条没绑紧的丝绦被?风吹走了,掉进旁边幽暗的胡同口,那条丝绦还是新买的。
贺岁安让祁不砚等等她。
她跑到胡同口去捡。
借着朦胧的月光,她看?到胡同里?面有几道身影。
一道是那名叫知墨的侍女,还有一道是车夫,被?人压在地上打的是讹拿了十两银子的男人。
正在打人的是一名身穿华服的女子,她抡起?衣袖,打人拳拳到肉:“你可知你姑奶奶我是谁,居然敢讹我的银子,找打。”
男人鼻青脸肿地求饶。
“姑奶奶,我知错了。”
知墨无奈道:“公主,我们?该回去了。您也不用?每次都亲手教训人,吩咐下人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