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不砚估摸着时间,倒药出来?,不到须臾,木碗满了,灰褐色的?药汁冒着丝缕热气,透有一股苦涩的?味道,很冲,很刺鼻。
他端起来?,朝树屋走去。
钟良没跟过去。
看他煎药时,钟良回想了一遍往事,现在想一个人?待会儿。
树屋里,贺岁安还在睡,祁不砚将药放旁边的?矮桌,出声唤醒她。她舒舒服服地睡一觉,身体好了不少,被人?叫几声就?睁开眼。
贺岁安的?眼睛有红血丝。
她接过木碗,大?口?大?口?地喝药汁,小口?喝药汁会更苦,一次性快速喝完,苦的?时间会短点,所?以贺岁安选择大?口?喝药汁。
祁不砚坐在床边看贺岁安喝药,他听到咕噜咕噜的?吞咽声。
原本还有困意的?贺岁安被药苦得彻底清醒了,喝完药也没继续睡觉,而是趴在床上,她睡觉闷出了一身汗,此刻身子是黏黏的?。
发烧出汗,要擦掉。
不然可能会重新?烧回去。
贺岁安当然不会让祁不砚帮自己擦,让他转过身,她拿帕子擦。他看了她几秒,点头答应。
半刻钟不到,贺岁安吃力地给自己擦完身子了。
她又趴回床上。
祁不砚也上了床。
贺岁安使劲地往里挪了挪位置,心想祁不砚也累了。一大?早带她离开红叶村,去青州找大?夫,来?回折腾,不累的?都是铁人?。
他身上有煎药过后的?药味,但都是表面的?,很快会散开。
她低头闻了闻此刻由内而外散发着药味的?自己,又往手?心哈了口?气,确认药味很浓,自觉地裹着一张被褥滚进床的?角落里。
滚动?的?样?子像一只蚕蛹。
刚滚到角落,贺岁安就?被他连人?带被捞了回去。
少年手?臂有劲。
祁不砚是用一只手?将她捞回去的?,贺岁安懵懵地看他。
“我身上。”她说了几个字,发现他们靠得很近,捂住满是药味的?嘴:“我身上全是药味,你睡这里,我到角落躺着就?行……”
他却低首吻上她。
贺岁安的?眼睫一颤。
他舌尖探入她口?腔,吻了片刻,退出去,唇角微红,带有水色的?潋滟:“我现在也有药味了,可以就?这样?睡了吧,贺岁安。”
“可、可以。”贺岁安感觉自己的?脸又开始烧烫了。
祁不砚躺到她身侧。
树屋安静下来?,空气中充斥着混了属于贺岁安气息的?药味。
*
旭日东升,鸡鸣犬吠。
贺岁安一觉醒来?,吃过钟良准备的?早饭,爬回树屋收拾自己的?包袱,大?夫开的?药很管用,喝完药,睡上一晚,彻底病愈了。
她像以前那样?,能活蹦乱跳,精神气又回来?了。见她病转好,祁不砚决定在今天离开红叶村,他还有要找的?东西。
所?以贺岁安才收拾包袱。
收拾包袱时,她不小心撞了下身后的?桌子,那本放在桌边的?《房术三十?八式》掉进蛊书堆里。
她回头看,却并未发现什么,继续收拾包袱,等贺岁安快要收拾完,祁不砚也回树屋了。
她问他需不需要帮忙。
祁不砚说不用,他要收拾的?东西并不多,带来?的?蛊书和几套衣衫。他看也不看,直接将那堆书全推进包袱,打个结就?拎走。
不想祁不砚在树屋下等她太久,贺岁安也给自己的?包袱打了个结就?往树门走,攀吊梯下去。
等他们离开红叶村,钟良上树屋整理,想顺便找出书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