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不砚好像知道院外还站着人,转头对外面说。
先是女婢进来,后面跟着几个贺岁安没见过的生面孔,是将军府的守卫,他们派两人扛起男子,也不多问,默然无声地退出去。
贺岁安想让祁不砚去包扎。
他却问:“你熏香了?”
他们这次贴得实在太近,祁不砚无意地闻了闻。
西厢房一开始是点着熏香,但她不喜欢闻,等将军府的下人出去不久,倒茶进香炉熄灭了。
当听到祁不砚问是不是熏香了的时候,贺岁安老实道:“没有,我身上有味道?”
他道:“我喜欢这个味道。”
“很香。”
又不想就这么杀她了。
少年目光毫无杂质,只是单纯地问:“我可以再闻一下吗?”
贺岁安迟钝半拍,呆呆的表情衬上额间掩着粉白色的新肉的结痂,让人想直接抠下来。她不可思议反问:“闻?你……你想怎么闻?”
祁不砚高挺的鼻梁抵到贺岁安颈侧,闻了一下:“这样。”
以行动来回答她的问题,他确定了是这个香气。
用来制成蛊香肯定经久不散。
他喜欢的。
可被用来制成蛊香的贺岁安只能死了,得去掉她一身带血的皮肉,将她的骨头取下来,洗干净,放到研钵捣烂成粉,再装入香囊中。
若想让自己的身体也永远拥有这种香,不需要借助外物香囊,还可以把那些捣烂的粉吞下。
蛊香难制。
祁不砚也没试过制蛊香。
他的呼吸喷洒在贺岁安皮肤表面,炽热滚烫如火:“贺岁安,你可愿意成为我的蛊香?”
“蛊香?”
少年笑:“对,蛊香。”
贺岁安其实一直都怕祁不砚哪天心血来潮,将毫无用处的她扔下,若她对他来说有价值,那是不是就会减少被扔下的可能性了。
至少得保证她在恢复记忆和对这个世间有一定了解之前不被扔下,贺岁安想答应祁不砚。
“愿意的。”
贺岁安不知道祁不砚口中的蛊香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按照自己想的去理解了,以为只给他这样闻就行,颇生疏张开手,抱住他腰身。
还把脑袋往他胸膛拱了拱,像受惊又不得不讨好人的小动物。
她重复道:“我愿意的。”
从未与人这般亲近过的祁不砚手垂在身侧,腕间由七个小铃铛串成的链子随风响。
“你闻吧。”她低语说。
祁不砚却听出贺岁安是误解了他的意思:“你这是?”
她忐忑:“不对吗?”
少年眨了下眼,笑得身子轻颤,指尖拂过贺岁安垂在他手背上的青丝,笑声渐停,过了一会他才极轻道:“罢了。”
“也不是不可以。”
后面那句声音小了点。
活的,蛊香。
对自己与死亡擦肩而过这件事一无所知的贺岁安听着他突如其来的笑声,无故胆战心惊。
她挨着他,眼睫擦过他锁骨。
有点痒。
贺岁安干脆闭上眼。
没能看到祁不砚昙花一现的蝴蝶翅膀轮廓,也就不知道他在前不久的确对她有过杀心,那句想杀了她也不是随口说说的。
可他又改变主意了,身体还没来得及现形的蝴蝶稍纵即逝。
*
祁不砚回到别院,解开腰封换衣之际,顺便取出别在腰间的东西,有一张帕子包住,被扔到桌子后散开,露出一块块带血指甲。
红蛇懒懒用尾巴勾了下血指甲,又嫌弃地甩着尾走了。
包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