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他捂住她口鼻时,她喷薄的热息,黏稠的气味,浓烈的恨意...
还在午夜梦回时,偶然浮现,惊起他满身热汗,在睡梦中吓醒。
这是他唯一记得的,有关她的记忆,却时时想要舍他而去。
宋鹤抽出了手,嫌恶的踢开瘫软的侍女。
她们是拙劣的残次品,也是他唯一能握住的,属于她的碎片,却属于他的全部。
马车到达台狱时,宋鹤唤了随从进来。
“清理干净...”
他细致擦拭着掌心,每一根都擦得极为认真。
可眼神很缱绻,似在回味手指的触觉。
随从岑福看了一眼地上瘫软的侍女,麻利套进了布袋里后,装进了马车上的储物箱里。
这种事情隔段时间就会发生,马车和家里都提前备好了处理工具。
几年前,相爷得知后,虽然大发雷霆,明令禁止二郎君虐杀侍女。
可二郎君就是改不掉,反而相爷管束得越严格,二郎君反抗的就越激烈,死去的侍女数量也越多...
不过,慢慢相府死侍们也看出来了,二郎君虽然不得相爷喜欢,却很得相爷重用。
如今府里,处处皆是二郎君在打理,他想瞒着相爷的事情,自然没人敢让相爷知道。
相爷只会让人死,二郎君却能让人生不如死。
岑福处理完毕后,掀开帘子,宋鹤才慢悠悠走出来。
他眉眼清隽,疏朗如月,贵气极了,愉悦的眸光,待触及台狱外空旷的石狮时,瞬间冷凝下来。
48☆、第48章
◎死了才是失去◎
朱红色的台狱大门外,看不到围堵的百姓。
宋鹤的亲信,找来的无赖泼皮,也派不上用场。
宋鹤狭眸斜警,睨着蹲守的雄壮北狮,拧出阴冷的笑。
哭祭社的人走得这么利落,可见背后确实有人操控。
他唇色泛白,阴寒眸光,几乎能将石狮绞碎。
“岑福,让你安排眼线混进哭祭社,你怎么办事的?”
岑福苦着脸道,“禀郎君,安插眼线了,只是人刚混进去,还没敢让探听消息,先混熟了再说...”
宋鹤弹了弹手指,指尖温度退去,可掌心却痒极了。
想要弄死几个人的冲动,魔咒一般攫取他的身体,他那种享受垂钓和狩猎的心态,变成了暴虐的破坏欲。
可惜,这群人跑得干净利落。
左巡使崔帛,听到枢密院副都承旨亲自来接人,连忙携人迎了出去。
他拜见上官后,才奉承道,“都承旨放心,下官都打点好了,没让宋翰林受罪。”
御史台和宰辅有冲突,可他们这些底下的官员,犯不着主动得罪宋家。
宋鹤笑得浅淡,那层浮笑掠去,下面是深不见底的阴骇。
“左巡使客气了”,他虽然恼怒,面上却很温煦,“我常和家父说,左巡使是个能干的,将来定然前途无量。”
崔帛满口道谢。
衙堂的香炉里,燃着的衙香,于宋鹤而言实在粗劣,朴硝味有些重,宋鹤掩了掩鼻,坐在官帽椅上等着。
不一会,收拾齐整的宋檀,就跟着几个狱卒出来了。
果然如崔帛所言,衣服干干净净,不曾受到搓磨。
那群御史们嘴巴很毒,却也爱惜名声,私下里未曾使坏。
就是人瘦了一圈,过于死气的缘故,在日光下灰腻腻的。
若是细看,就会发现这是脸色过于惨白,透出筋脉和血色的缘故。
宋鹤心情愉悦了几分,起身道,“烦劳左巡使照料,我们就先行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