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照以为他晚间回来,蹲在她的床边是示弱之举,却不曾想,他还是要拿李妈妈开刀,不由愤怒道,“我说了很多遍,是她自己跳进去的,怪不得旁人,你们偏不信...她们不信我,你也不肯信我…”
“我信你。”
李信业声音暗哑,两道眉峰粗重,低垂的眉眼挺直,几分迷离的望着女娘。
他搭在女娘膝盖上的大掌,略略收紧,将她双膝笼在手里,他顺势坐在床边,女娘的腿便收在怀里。
“秋娘”,他喝醉了,不似平日冷情,淡漠的眼睛生出水雾,莫名有几分怜爱,沈初照没有动,任由他炙热的掌心,桎梏着她不安的身体。
“你也想知道郭小娘子为何跳湖?而李妈妈是她去廊桥前见的最后一个人,也是她跳湖前见到的第一个人,若说此事与李妈妈无关,实在说不过去...”
他平缓的呼吸,喷薄在她的侧颈上,酥酥麻麻在心底弥漫,可听明白他的意思后,女娘像受惊的小兽般炸开。
“李信业,你自己无能,查不出真相,就随便找个人开刀...李妈妈日日跟在我身边,旁人若是想陷害我,她自然首当其冲...我若是连自己的乳母都护不了,日后如何管理将军府?”
李信业本来揽着她的肩膀,半抱着她,听完此言,轻笑一声,松开了手。
“秋娘,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宴请郭小娘子,为的是什么吗?”
他向来冷肃的脸上,因着醉酒的缘故,有过几分灼热,一瞬间消失殆尽,变得颓丧而悲哀。
声音里却含着讥讽与自嘲。
“旁人只以为你我夫妻一体,可我却知,从始至终,你的心里都惦记着宋檀,惦念着宋家…你见郭御史在朝堂上与宋相针锋相对,便想私下里拉拢郭小娘子...郭御史只当你是我的妻子才不设防,可他哪里知道,你才是背后捅我刀子,伤我至深之人...”
“你说有人要陷害你,李妈妈自然首当其冲…”
他忽而爆发出一阵大笑,恍若从胸腔里挤出来的,闷沉而响亮,整个床榻都在颤动。
女娘抽出腿,妄图离他远点,被他单手捏住双脚动弹不得。
他几乎贴着她的脸,压低声音质问道,“秋娘冰雪聪明,应当清楚,郭小娘子跳湖一事,究竟是有人想陷害你,还是有人想离间我与台谏院,置我于孤立之境地?”
他闷闷笑着,那声音听的人心里发慌。
“又或许,秋娘心里一清二楚。”
他以指尖,轻叩着女娘的心口,沈初照不适的推开,却被他攥紧了双手,摁压在胸上。
“秋娘心里一清二楚。只是不敢承认而已,不敢承认你对不起我,不敢承认你的小情郎行事猥琐,他与宋家皆非清白坦荡,秋娘与他也非清白坦荡…”
他一语未完,女娘奋力扑上前去,撕扯着他。
“李信业,你休得胡说,我与宋郎君清清白白,你怎能空口白牙,辱人清白?”
“辱人清白?”他将乱动的女娘压在身下。
“窗前悬挂着他赠的夜明珠,穿着他送来的鲛人冰茧,用着他为你合得如意香,吃着他府里厨娘送来的糕点...旁若无人的私相授受,名正言顺的在坤宁宫私会,你告诉我,你们之间清清白白?”
沈初照哑然了,想说什么只觉无力。
她推着压在身上的庞然大物,愤怒道,“李信业,你咎由自取,若非你当街调戏我,若非你以军功夺妻,我和宋檀怎会劳燕分飞?我又如何会落入这个境地,被所有人嘲笑...”
李信业掐着她乱抓的手,那纤细的手腕稍稍用力就能折断...
可他能折断蝴蝶的羽翼,捏碎她脆薄的肩胛骨,却折不断蝴蝶对春天的向往,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