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神,因为北梁以铁骑立国,军马场便是命脉所在。
跟在何年身旁的阿古拉也大感震惊,“陛下,十二处军马场关系国本......”
何年眼风扫过,含着安抚的意味,也带着点威慑。
“朕就是要告诉所有人,顺我者,赏千金封万户;逆我者......”她话音陡然一沉,“诛九族,填沟壑。”
新帝临朝,当如春雨润物,亦需雷霆镇世。何年深谙这恩威并施之道,
当然,她让拓跋氏管理军马场,表面是皇恩浩荡,实则也暗藏玄机。
北境连年雪虐风饕,草料价翻数倍,战马冻毙者十之三四,已经带来巨大的财政压力。到时,她只需以‘国库空虚’为由暂缓军饷拨付,拓跋氏若想保住这个要职,就不得不自掏腰包填补亏空。这些世家大族最重颜面,既已得了这份体面,便是倾家荡产也会咬牙硬撑。
拓跋仪刚要伏地谢恩,女帝清冷的声音又自上方传来,“朕另有一事,非卿不可。”
她话音未落,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北梁连年征战,国力耗损已极。如今唯有与大宁议和,方是上策。”
何年眸光如霜,扫过阶下群臣,“拓跋卿世代将门,又深谙两国之事,此番出使大宁,非卿莫属。”
台下文武闻言,反应各异。
几位须发花白的老臣,捋须颔首,“陛下圣明,今岁雪患肆虐,牧场凋零,议和止战,确是利国利民之举。”
武将队列中,几位与拓跋氏交好的将领也抱拳应和,“拓跋老将军熟知边事,确是不二人选!”
然而几位年轻气盛的将领,却猛然出列,甲胄铿然作响,“陛下明鉴!正因雪灾严重,部族缺衣少食,此时更该南下劫掠!”
其中一位虬髯将领单膝跪地,声若洪钟,“陛下,南人素来精于囤粮,各州粮仓陈粟堆积如山。若容末将率铁骑南下,都他娘的抢过来,岂不比议和来得痛快?”
何年闻言,凤眸微眯,眼底寒芒乍现。
这些北人,平日里不思储粮备荒,一遇雪患便只知劫掠汉人,当真蛮性难改。
“将军好大的威风,”她声音不疾不徐,却暗含责备,“南人粮仓确实丰盈,可他们的城墙高三丈,护城河宽五丈余,城头弩机射程可达两百步。而今更有北境王陈兵边境,枕戈待旦......将军以为,你每次南下劫掠,胜算几何?又需要多少北粱儿郎,为抢点粮食丧命?”
日色昭昭里,女帝的话语刀锋般划过每一个将士的耳畔。
那位虬髯将领涨红了脸,额角青筋暴起,却终究未敢再出一言。几位方才还跃跃欲试的年轻将领,此刻都默默低下了头。
拓跋仪冷眼旁观,见局势已定,这才整了整衣袍,从容出列。
他行至女帝身前七步处停下,双手交叠,“臣拓跋仪,愿为陛下分忧解难,即刻启程赴大宁议和。”
何年唇角微扬,眼底闪过一丝赞许,“拓跋卿忠心为国,朕心甚慰。”
就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整齐的马蹄声。只见一队玄甲铁骑如黑云压境般疾驰而来。为首之人身披墨色大氅,正是北境王李信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