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何年指了指狸奴,“你的底牌我看见了,软肋我也看见了,我为何要与你做交换?”

狸奴笑得纯良无害。

“夫人说什么呢,奴不懂...”

“你不懂,那我就解释给你听。”何年斟了杯茶,递给李信业,又给自己倒一杯。

喝了小半杯茶后,才缓慢开口。

“你负责将周庐送进宫,结果人没有送进去,周太后反而认回了侄子...此事既然机密,那对于你真正的主子来说,你才是最有可能,泄露天机的人...”

“恰好,我在坤宁宫中遇险,赛风是你的人,本来应该明哲保身,她却选择拼死救我出来。这种事情,你能立刻知道,你的主子也能知道,你叫你的主子如何不怀疑,你和赛风起了异心?”

狸奴长叹了一声,“夫人既然这般怀疑,奴也无话可说,奴的命就交给夫人决定!”

何年语气轻松,“我肯定不会要你的命...”

她转向李信业道,“将军,不如把这个嘴硬心肠坏,还惯会骗人的东西,关起了吧!”

“对外放出消息,赛风活得好好的。”

何年神情悠哉,狸奴讥诮道,“夫人是不是傻了?你拿赛风的命要挟我,我为何要为那个贱奴送命?”

何年走近狸奴,拍了拍他的脸颊,“你今晚怎么不算是,为她送命呢?”

“我只是救活她,让外人知道她活着,你就说我拿她的性命威胁你。可见你也知道,赛风探子的身份暴露了,她定然活不了。她既然注定活不了,何须你跑过来看一眼,又在我和将军眼皮子底下表演掐死她?

再则,她活下来也是死,可你还是不惜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过来看她一眼,可见,赛风果然是你的软肋...”

“你能想到在沈家安排二皇子的人,可见你心思细密周到。那你怎会想不到,赛风身份暴露,你也会招惹怀疑?而你依然来了,不但来了,短瞬之间,就想到与将军合作,可见,你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而一个人在意谁,不在意谁,就像咳嗽一样,是隐藏不起来的。你想保住赛风的性命,提了两个将军不可能答应的条件,你这般聪明,怎会想不到这点?而你特意提出来,第一条只是为了让将军不怀疑,可你的重点在第二个条件上,你求将军让你杀死赛风,以保全自己,实际上是,你想试探我对赛风的态度...”

“当你知道我不会杀赛风后,你才提出让将军促成普荣达议和的事情,可见赛风在你心里,还是很重要啊?”

“夫人说笑了”,狸奴眼里都是鄙夷,“她就是个贱奴而已...”

“她确实是个贱奴”,何年抿了口茶水,“对于北境经略安抚副使家的小郎君而言,她就是一个你们家买来的,带有北粱血统的奴仆而已。但是,对于兄长惨死,一路冰天雪地逃亡,陷入绝望与无助的王行止而言,她的意义就太不一样了...”

狸奴斜睨着何年,清水般的眼睛化作寒冰。

“夫人,在胡说什么?”

何年低沉道,“我也是刚看了北境枉死官员的记录,才知道经略安抚副使王韶光,有两个儿子,分别唤做王景行和王行止。”

“卷宗里记载,你的兄长曾因北粱突袭而受伤,自此身体很差,靠汤药吊着续命。因为不能承受路途颠簸,只能将养在灵关...”

“卷宗里说,你的兄长宛若‘面若浮白映血痕,有菩萨低眉生孽之相’,因此,溯雪战败,北粱南下,灵关陷落后,他遭受数十个北粱骑兵凌虐而死...”

“我之前想不通赛风为何要救我,但看完你兄长的死因后,我似乎明白了当日,她为何要对我说,我可以死在她的剑下,但不能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