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皇后眸中含着泪光,语气坚定。

“秋娘,你要记住,在本宫和宋家眼里,你永远是宋家的儿媳,唯一的主母...”

如今,还会有谁,会为他们这对苦命鸳鸯筹谋呢?

她的承诺很能安抚住弟弟,也足够沈初照感激涕零。

何年想起,沈初照毒杀李信业后,被关进了狱史台大狱中。不久后,她的父兄也因为参与谋害大将军,交由皇城司审问。

后来,大梁敌军一路南下,直逼玉京城。

国破城败之际,她侥幸活着走出来时,父兄已死,母亲自缢,从不参与朝堂党争的百年沈氏,最终因她而覆灭。

何年抬眸看了一眼宋檀,他颀长而病弱的立在那里,如同受伤的孤鸟,望着她的眼神,尽是痴缠与哀切...

那他,知道这一切吗?

“秋娘”,宋檀轻咳了几声,声音里都是嘶哑。

但秋娘方才的眼神,更让他心惊。

他的秋娘,从来不会用那般冷的眼神望着他,恍若他们之间隔着遥不可及的距离。

“秋娘,你若是不愿意...”

他双目灼然着病态的绯红,“不必为难自己...”

他上前一步,何年下意识后退一步。

“臣女愿意。”

她愿意以身入局,换取宋皇后的信任。

“为娘娘效劳,是臣女荣幸。为圣上效忠,是臣女本分。”

她美丽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那双曾望着他的含情美目,宛如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

宋檀看不清她在想什么,心里慌得厉害。

一阵冷风袭来,宋檀猛烈的咳嗽起来,薄唇苍颊,蕴出不正常的红。

他想去抓住秋娘,却总觉她身上馥郁的香味,一缕缕从手中抽走。

他不是宋皇后,他看出她的秋娘,似乎变了。

宋皇后却满意的点了点头。

“两日前,皇城司抓住几名大梁的暗探,审问得知李信业的书房里,有他妄图谋逆作乱的证据...”

宋皇后面颊染上薄怒,“本来,大梁人的言辞,也不能尽信。但怪就怪在,皇城司探事司派去的探子,尽数都被李信业当作大梁刺客绞杀了...”

宋皇后缓缓地抬起眼皮,幽然吐出一口叹息。

“以他的实力,完全可以留下几个活口,让皇城司顺藤摸瓜,找到更多刺客的线索。可无论探子还是刺客,全部死于将军府,岂不是怪异?”

何年指尖握在掌心里,脸上掠过认真询问的神情,“娘娘想让臣女,去李信业的书房,搜寻那些谋逆的证据?”唇角却是冷的。

宋皇后点了点头,“本宫确有此意。”

“你如今是李信业明媒正娶的妻子,出入他的书房内室,必然不会引他怀疑...”

“不可...”

宋檀遽然出声叫停,宋皇后和何年都是心神一惊。

而他出言制止后,大口喘息着,憋得脸上一片乌青,吓得宋皇后连忙为他顺气。

“宣云,你如今几岁了,还这般小孩子脾气...”

宋皇后刚刚只想着何年的身份,很容易靠近李信业。然而宋檀想到了更深远的一层,秋娘不但能出入他的书房内室,还需要夜夜与他交颈而眠,做那般夫妻都会做的事...

想到这里,他就心痛如绞,喘不上气。

从前他情难自制时,也只能偷偷摸一下她的手,被她娇羞甩开了,骂他一句‘登徒子’,他却当作情话一般,心里欢喜的要死。

他的秋娘,从他记事开始,萌生情窦开始,产生渴求与情欲开始,都是他的。

他不能想象她属于其他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