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无论宋居珉有没有雇人行凶,陛下都当严惩不贷,既是以正朝纲,也是给天下百姓一个交待啊!”
文德殿内龙涎香氤氲,郭路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水底传来,重得喘不过气。
他忍着眩晕之感,指了指金灿灿的蟠龙柱,扯开胸前衣襟道,“待臣为陛下铲除朝堂蛀虫,便剜出这颗心悬于金柱上,让陛下看清老臣的满腔赤诚忠心...”
郭路喉间涌出一股热意,他拼命压了下去,声音嘶哑哽咽,“只是,臣以死明志后,求陛下查明真相,还臣清白后,就下禁令封锁此事,不要泄漏出去...”
“这盆污水泼下去,便是寻常民妇,也要一把白绫吊死自己,更何况臣的长嫂,是至节至烈之人,这和要她性命有何区别?”
他瞬息之间苍老许多,满头白发如被霜雪浸透,脸上沟壑也刀劈斧凿般,分外清晰起来。
庆帝无奈道,“郭老保重好身体,若是出了什么事,朕也寝食难安!”
庆帝面上和煦,却因郭路言辞无忌,心生不悦。
以比干剖心自居,就是内涵他堪比商纣的意思了,还指责他重用品行不佳,先帝也看不上的人,更是将他的天家威严,放在地上磨擦。
他安抚过后,淡淡道,“朕还未说什么,郭老就先急起来了,置朕于何地?”
庆帝语气温和,却带着谁都能听出来的不满。
宋居珉自然窥出天子心思,他缓步走到殿中,微微躬身,声音如裹着蜜糖的砒霜,“郭老乃是臣敬重之人,可他这番无端指责,臣若是不为自己辩白,倒像是默认了一般...”
他神色恳切,带着几分痛心,“陛下,郭老若是弹劾老臣教子无方,老臣定然毫无辩言,但他指责老臣...乃诸多事件的幕后主使,纯属无稽之谈!”
“首先,御史张贞弹劾郭御史,这与老臣有何关系?张御史也曾弹劾过中书门下的官员,且张御史身为监察御史,纠察百官言行,难道还要挑日子吗?郭御史平日里严于律人,这满朝文武,哪一个没有被他批评过,难不成郭御史身为御史台之首,只许自己四处揪错处,不许别人说他一分一毫?”
文德殿在晨曦中泛着冷光,宋居珉嘴角那道永远含笑的皱纹,也染上薄凉的精光。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中群臣,继续道,“至于指责老臣,暗杀徐翁和李寺卿,臣请问诸位,纵使本相杀了这二人,又有何好处?此举并不能洗脱幼子罪过,臣何必这个节骨眼上,徒增事端呢?”
大理寺少卿裴中,接收到宋相的暗示后,躬身出列道,“禀陛下,李寺卿之死,恐怕另有蹊跷!”
按照计划,这该是明日早朝禀告的事情,今日主要是除掉郭路,省得这个老匹夫不依不饶…
却没想到向来执拗一根筋的郭路,并没有中计,反而很快恢复如常。
裴中只能提前呈出证据。
“禀陛下,这是李寺卿死后,臣带人搜查现场时,从那老翁窗下捡到的令牌,因兹事体大,臣还没有查清楚...”
“呈上来!”不待裴中说完话,庆帝下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