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给大户人家私下里相看的,我们关系处的好,我还给她守寡的妹妹说了门好亲事,她不会怀疑我的...”

“那就好,你且去忙着吧。”

黑翠花走后,何年杯子里的茶水半凉,她不知怎么想的,将那杯温凉茶一饮而尽,口中如喝下树根水,肺泡里都浸满涩苦味。

她本来有些失落,被这股子郁潮的苦味,激出不认输的劲来。

何年放下杯盏,挽了挽袖子,来到笺纸的案台上,设计过年要用的红笺,以及官员之间会用的“拜年贴”。

红笺并不全取红色,否则会显得烂俗。

何年只是用笺纸,做出类似梅笺的赤红灯笼花,散落在笺纸上,又或者小篆和隶书的金箔‘福’,取吉祥喜庆的意思。但是若抠掉金箔,就会发现底下印压着几不可见的标志,是何年用来计数用的。

因为她亲手做的这些金箔,都是采用高纯度的真金做成,只会卖给她要追踪的特定官员。

至于‘拜年贴’亦是如此,红红火火的喜鹊红梅花上,每只喜鹊的尾翼都稍有差别,也是她设置的标记。

因为这些金箔打造的极为繁复华美,所以‘浣花坊’会在事后高价回收金笺。

何年将金箔抿实,细若游丝的金线勾勒出字形,底壳镶缠着红绫,或赤金、织锦、大红绒字不等式样,喜庆而豪奢。

她忙到天色暗了,腰酸背痛得厉害,也不见李信业回来。

这就是他心虚,有意躲着她的意思。

他越是躲着她,何年越是气不过。到了晚间洗簌沐浴后,还不见人回来,她胸中那股子低沉的郁闷,发酵成野火,数落他一顿也不够平息,她恨不得打他一顿出气。

到了亥时,倦意如潮,何年眼皮沉得撑不开时,院外终于传来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