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年掀开盖头,昭怀公主倒是先看出来,惊呼道,“这不是御师张汉臣的封山之作吗?这你也舍得拿出来?”

这件金乌负日,以血红的宝石为日,花丝镶嵌的黄金为身体,而金乌的眼睛则由莹润的黑珍珠錾镶,工艺复杂精致,堪称宫廷御师张汉臣的绝笔之作。

博平郡主也惊讶道,“秋娘,这可是张大师的最后一件作品,你不要冲动...”

何年搬出张大师,本就是为北珠镶嵌的万寿公造势。

她抚摸着金乌的头顶,漫不经心道,“恐怕这不是张大师的最后一件作品了,我已经派人去请张大师进京,替我打造一件琳琅阁也做不出来的沉香木雕造像,那沉香木也是先祖皇帝在位时,从闍婆国进贡的上好水沉木...”

比起张大师居然会出山,众人似乎更好奇,什么样的木雕,需要张大师亲自动手。

何年也不解释,见老夫人过来了,引荐给众人认识后,笑盈盈道,“就算这金乌负日,是张大师的封山之作,今日有婆母坐镇,这件宝物我便是拿了出来,你们也未必能赢去了。婆母年轻时,可是上阵杀敌的女英雄,区区打扑,自然不在话下...”

她眉眼带笑,神情里带着骄矜,似以婆母为傲。

博平郡主虽然心痒难耐,好奇她为何要请大师出山,但长辈来了,她也只能恭维道,“有老夫人在,我们怕是只能饱饱眼福了。”

话虽是这么说,可老夫人毕竟年龄大了,且彩头太过诱人,还是有七八个贵女参加。

何年,老夫人,博平郡主,和张小娘子组成一队,还差一人,她便喊来正在玩文扑的郭静姝。

另外一队以昭怀公主为首,两边人马分列打球的两侧。

其他人也从凉亭里走出来,站在院子里观看。

老夫人本打算露个脸就回去,不耽误年轻女娘们小聚,不想被媳妇牵着胳膊,只能跟着一群女娘们玩打扑。

她起初不懂规则,只知道对准木杆的方向击球。但耐不住她年轻时拉弓射箭,准头极好,几乎每一球都击倒木杆,迎来一阵喝彩。

老夫人渐渐找到了乐趣,越玩越尽兴。

十几轮下来,年轻的女娘们,已经体力不支了,老夫人才刚进入最佳状态。

最后,就算昭怀是蹴鞠和捶丸的好手,也接二连三败下阵来。

彩头确实如何年所言,落入了老夫人手里。

女娘们输得心服口服,被侍女们搀扶着,送回了凉亭内。

“秋娘,我饿了。”

长案上果有八列,近百十盘的水果和小食,博平郡主剥开一个橘子,爆汁的橘肉塞进嘴里,她却只想吃些热食。

何年撂下手炉道,“冬至吃馄饨,侍女们早早准备了百味馄炖,我这就让她们下水煮。”

她带着贵女们回厅堂里小坐。

很快,侍女们端上来热气腾腾的馄炖。

有不同馅料的笋蕨馄饨、椿根馄饨、松茸馄炖;也有不同形状的梅花馄饨,牡丹馄炖和芙蓉馄炖...

凡此种种,多达上百种口味和花样。

女娘们玩闹过后,在华屋暖炉内用食。

香衣鬓影,粉黛娇容,此刻都剥离了身份,宛若女童一般尝试不同的形状和味道。

“哎,这个荷花形状的好吃,馅料里有红菱和鸡实...”

“我喜欢茉莉花形状的,里面鲜煎的刺槐肉里,还包裹着酿荔枝的香甜味...”

何年吃了一口浸过白梅花汤汁的馄炖,指给老夫人看,“母亲,这个口味的好吃。”

老夫人身边的侍女,便替她挑白梅花三鲜馅料的馄炖。

何年吃饱了,站起身消食,透过绮窗,隐隐绰绰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