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杏林接过一大?摞文书,呶呶嘴:“天?生的劳碌命!你太好欺负了,早晚被白大?卿榨干了!流风,你真?的一点都不烦心吗?”

烦心么?

听?到这话,苏流风提笔一滞,墨花开在刚铺好的宣纸上。

他分了心,莫名想起姜萝恼怒的眉眼近日她偏爱桃红色的薄纱襦裙,乌发全部挽成髻,簪上一朵牡丹步摇作为点缀。撩裙跑来,发间叮当作响,少女神?情活灵活现,可爱动人。其实姜萝生气也很有趣,嘟嘴瞪眼,朱口细牙一上一下地张开,话很密,一句紧接下一句,滔滔不绝,好的坏的话,只要是能制服兄长的话,她都拿来堵他的嘴。

但是,小姑娘并不讨人嫌。

苏流风勾唇。

只是,妹妹又生了气,好几日不愿见他,也不愿听?课了。是课业太枯燥繁重么?要换一本?诗赋或礼典讲解么?她好像坐不住,更爱听?那些奇闻异事。总不能为姜萝编造一个“体察民?生”的借口,给她念话本?子吧?若她高兴,也不是不可以……

苏流风第一次失神?,他清楚意识到,自?己的底线因小妹的缘故,越放越低了。

很快,苏流风回魂,垂下眼睫,淡淡敷衍同僚:“在其位,谋其职。胡兄不必为我担心,都是分内之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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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姜萝正执笔草拟一些生意上的安排。

她知道,天?家的皇女所有支应俸禄都是有定例的,逢年过节的财物赏赐,她都堆放在库房里囤着,时不时送人还好,若是拿来典当,流入民?间,那姜萝肯定要吃挂落了。

毕竟皇帝最恨皇裔们不顾天?家颜面,她不可能会自?己上赶着给姜敏抓把柄。她需要有一笔没人知晓的钱财,这样才好以备不时之需。

毕竟陆观潮比她活得长久,还有姜敏见识了她回宫的凌冽手段,定不会善罢甘休。前有狼后有虎啊,姜萝要多谋些退路了。

姜萝喊蓉儿进?屋,她要和她说贴己话:“蓉儿,你扪心自?问,我这个主子待你如何??”

姜萝平日都是慈善人的面相,鲜少有肃穆的表情。

蓉儿不知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错,当即扑通跪下了,喃喃:“是奴婢晚上借口上茅房结果绕到伙房偷吃了一个鸡腿的事被人捅出来了?啊……奴婢就知道折月不是个好东西!亏奴婢还给他丢了一壶女儿红!”

姜萝挑了挑眉:“你闹肚子是假,吃烧鸡腿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