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看一眼镂刻四?季花卉的门扉,室内灯火骤暗,姜萝熄了灯,独自入睡了。

府门就?在眼前,她按了按怀里的信,没走出两步,被?一柄折了寒光的纤薄剑刃逼退。

“折月,你吓我?一跳!”

蓉儿拍了拍胸膛,恼怒地推开格挡于她面前的长刃。

少年收剑入鞘,抱臂倚靠一侧:“去哪儿?”

“出个府。”蓉儿皱眉,“大公子要囚的是夫人,我?不过?出门买点用物,你不该拦吧?”

“嗯。”

折月让了道,再?度遁回檐上,不见踪迹。

而蓉儿如?愿以偿出了院子,寻一处偏僻地,撒上香粉,再?将那一封和苏流风约见的信绑在鹰隼的腿上,放飞了它。

苍茫夜色,晚风渐起?。

蓉儿又想到前段时间,陆观潮曾命她进过?一次荷风阁。

温文尔雅的郎君落座于太师椅上,斟了一杯莲子清茶,轻轻啜了几口,眉头都不皱,仿佛尝不出苦味。

他瞥了一眼蓉儿,笑说:“我?记得你不是家生子。”

蓉儿恭敬地答:“奴婢乃孤女。”

“那你往后能依仗的……唯有主家了。”陆观潮放下茶盏,“过?几日,你要去服侍阿萝夫人。切记,你活着就?是为了讨她欢心的。但让姑娘家高兴的同时,我?不希望你有任何?背主的小?动作。毕竟阿萝夫人的命值钱,你的……不过?草芥。”

蓉儿懂了陆观潮话里意思,她可以博取姜萝的信赖,为自己谋个前程,但永远别忘记她是陆家的奴。

陆观潮才是掌着她的命脉的人。

于是,蓉儿阳奉阴违,一面办妥当了姜萝的差事,一面悄无声?息把这?事儿告知了陆观潮。

毕竟,她还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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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观潮这?次来看姜萝,给她带了宫中?御赐的烘炉烤鸭。

五品以上官吏的宅邸,皇帝都命内侍都送了鸡鸭与美酒,以示爱重。荤菜好吃不是紧要的事,主要是长脸,能沾皇家的光。

陆观潮把烤鸭分为两半,一半送去陆老?太太那里,另一边被?他借花献佛奉到姜萝面前。

“我?记得你曾说过?爱吃官宴上的烤鸭。”陆观潮小?心帮她剔骨,取柔软鸭肉,放入姜萝的碗中?。

“郎君喂我?。”她和陆观潮的关系亲昵许多,姜萝央着他喂食。

“好好好,我?喂。”

陆观潮拗不过?她,宠溺地举筷。夹了一丝鸭肉,蘸了酸梅酱,喂她入口。

姜萝满意咽下,惊呼:“确实是这?个味道,好香呀。”

“往后还给你带,听说外?城还有一种吊炉烧鸭,吃起?来口味也很正,得空我?托人给你买一些。”

“何?必这?样麻烦。”姜萝笑望蓉儿,“你让蓉儿跑跑腿就?好。”

陆观潮放下筷子:“确实。毕竟蓉儿帮你办差事多了,也不差这?么一两回。”

此言一出,姜萝顿感不妙。

她脸上的笑变得僵硬,犹如?细线拉扯的傀儡,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动作。

姜萝是个聪明人,没有做贼心虚瞟向蓉儿。

她镇定地为陆观潮夹菜,嗔怪:“要是真如?郎君说的这?样就?好了!你院子里的奴婢,我?连他们的卖身契都拿不到,又如?何?会听命于我??要真这?么懂事,也只能说是郎君调教得好,我?不过?是狐假虎威的小?喽啰。”

姜萝八面玲珑,能言善道。

可这?一回,陆观潮却没有放过?她的打算。

陆观潮微微一笑:“锦绣茶楼的茶好吃么?改日我?也要去尝一尝。”

姜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