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此和苏流风发过脾气。

那日的责难,苏流风倒没有被姜萝激怒。

他只是抿紧了唇, 面色有点发白,良久, 他和她说:“我害怕阿萝有个闪失。等孩子出生以后, 阿萝愿意如何便如何, 好么?这几个月,你就当我得罪得狠了些。往后,你要是不耐烦见我……”

他也可以留宿玄明神宫,让她多点清静。

苏流风实在不敢赌,要是他纵容姜萝胡吃海塞,往后姜萝分娩时遭罪,抑或出了差池,该如何是好。

苏流风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姜萝一怔,她想吃一碗桂花醪糟酿糯米圆子也能惹出这么多乱子吗?好吧,醪糟其实也差不多算酒品了,确实不合适她这种孕妇。

不过她性子娇,和夫婿发发牢骚怎么了?在苏流风口中,倒成了她不爱他不要他的证明了?

姜萝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夫君,原本满溢的火气顿时被扎破了小口子,噗嗤一下漏空了。

她歪了一下头,纳闷地问:“先生混说什么?我怎么会不耐烦见你?你也知道的,怀孩子辛苦,我就是想在你面前骄纵些,可不是讨厌你的意思。”

苏流风原本冷却的心,在妹妹的这一句安抚下渐渐回温,他不由轻扬了下唇角。

郎君乖巧地答:“我知道了。可是醪糟决不能吃。”

“好吧。”姜萝鼓了下腮帮子,靠到苏流风的怀里,“那我吃点烧鸡烧鸭总可以吧?这个不犯忌讳!”

虽不犯忌讳,但吃多了油水,往后生孩子又得遭罪。

苏流风同妇科的医婆取过经,甚至是上太医院和那些院使与御医交流,知晓了许多照顾女子的医理。

苏流风一贯不是那种啰嗦的人,若他要照顾姜萝,比起说教,更爱亲力亲为服侍她。

什么时辰散步,什么时辰饮水,什么季节披衣防风,他自有章程。

眼下,虽说只是一只烧鸡,但是……

“夫君是不是不爱我了?”姜萝眼泪汪汪。

苏流风拿她没办法:“不要胡思乱想。”

“那烧鸡……”

“可。”

姜萝喜不自胜,踮脚亲了苏流风的下巴,不知是不是他近日憔悴了,长了点能摸出来的胡茬。

小姑娘眨眨眼,嗔怪:“先生也不刮一刮。”

苏流风手背碰了下颌,确实有点扎手,“倒是我疏忽了。”

先生取刀片蘸水刮胡茬的时候,姜萝就在一旁撑着下颚看。

看着眼前身材颀长高大的男人,姜萝觉出一种岁月的奇妙与无情来。

姜萝不禁想到从前在玉华镇的日子,那时的苏流风,待她的温柔里总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哪里像现在,长成顶天立地的郎君的同时,面上的笑也柔善许多。

还是这样的先生好,她能轻易看透他,也能轻易哄他开心。

苏流风取巾栉净了手脸,隐约注意到姜萝投来的目光,他不免无措,下意识碰了脸:“我有哪里不对吗?”

“没有。”姜萝弯唇,“我只是看先生貌美,一时看痴了。”

“你呀……”

苏流风在妹妹成日里的情话攻势之下,已经修成了淡然的性子,不会动不动就耳根生热了。

当然,她肆无忌惮吻他除外。

姜萝怀孕六个月时,是隆冬天。

夜里,姜萝嫌冷,忍不住往后瑟缩,直钻入苏流风的怀。

她怀着身子,睡得不安稳,平躺着不行,侧着又腰酸。小姑娘嘀嘀咕咕要苏流风帮忙揉腰脊,身子软得太厉害,又触上一节炙竹。

但那温热转瞬即逝,苏流风很快便难堪地躲开。

姜萝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