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我?准备了毒丸,你服下吧。这个毒发作不会很快,我?会在旁边陪陪你,不让你孤独死去。”蒙罗怀有慈悲的心,递上?一枚漆黑的药丸。

苏流风没有拒绝,他?反倒释然地笑:“你帮我?省了很多心力,我?还在想匕首自刎,会不会死得不漂亮。”

他?接过?药丸,垂眉凝神了一会儿,还是缓慢地含入口中。

见苏流风服了药,蒙罗松了一口气:“我?总不想最后一任岐族佛子,死得那么?不体面。”

苏流风对他?举起了茶盏,邀他?一同饮茶:“我?们如?从前?那样,一起谈谈经、喝喝茶吧。”

“好。”蒙罗给了苏流风体面,他?将茶一饮而尽,苏流风也喝完了茶水。

周遭的梵唱渐渐高了起来,这是蒙罗的信徒在殿外?诵经、做功课。

蒙罗似乎很享受这样的生?活,他?满意地闭上?了眼。玄明?神宫里留下的都是业族的人,是他?的乐土。

山桃花的苦味渐渐浓郁了,是从苏流风衣袖间?传来的香味。

无孔不入。

蒙罗莫名觉得这股气味刺鼻,这样想着,鼻腔也慢慢疼痛了起来,仿佛有无数的刀刃往他?的头顶钻去,一蓬蓬热气胀开,要破开他?的身体。

蒙罗痛苦地闭上?眼,他?喃喃:“我?有些头疼……”

“我?也是。”苏流风轻声?道,“我?不知,苦若花的毒,起效会这样快。”

蒙罗一怔:“什么?、什么?是苦若花?”

“你听母亲说起过?吗?若是岐族人叛变,便要受苦若花之刑罚。”

“我?不明?白……”

苏流风耐心和他?解释:“岐族佛子女一入世便要用苦若花浸体,自此以后,身上?会带一股类似山桃花的馨香。如?若遭遇不测,可服用灵泉的水,诱发花毒。蒙罗,你我?相处的几月,你嗅了太多苦若花的气味,又有灵泉做药引子,你会陪我?一起故去。”

而没有服下灵泉水的人,即使嗅到苦若花的香气,便不会有丝毫影响。

仅仅是一味稀松寻常的花香罢了。

蒙罗难以置信:“你……你从见我?第一日就开始设下这个局?”

“是。”

“为、为何要做到这个地步?”蒙罗本想呼救,可是血液不住往喉头翻涌,淹没他?的口鼻。他?哇的一声?吐了一地血,手脚痉挛不休,五脏六腑犹如?被刀刃撕开一般,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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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乎要哑巴了,说不出任何话。

“我?,我?都烧毁了那些害人的……神谕。求求你,奉,放过?我?好不好?”

苏流风也在忍痛,他?慢条斯理擦去嘴角渐渐涌出的血液,对蒙罗说:“太迟了,蒙罗,一切都太迟了。从你杀死所有岐族人开始,你的命运已经定了。而我?,苟延残喘,也只为了赎罪。我?是岐族的罪人。”

蒙罗流下眼泪,他?趴在地上?,匍匐朝苏流风爬去。

他?紧紧攥住了苏流风的衣角,仰头望着他?的神明?。

苏流风怜悯地伸手,抚了抚他?的发顶。

一如?小时候,奉善待他?的信徒。

“蒙罗,我?会陪你见母亲,陪你见岐族人,我?会陪你赎罪。”

苏流风一如?既往温柔,柔善的嗓音渐渐抚慰了蒙罗的心。

蒙罗的眼睛变得空漠漠的,他?感受到身体里的热气一丝丝往外?溢,他?捞不住,强留不了,最后随它去了。

“蒙罗,你死前?,有没有记挂的人?”

“记挂的人?”蒙罗绞尽脑汁想啊想,想到了苏流风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