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姜萝顿时僵在原地。

苏流风也随之一愣,浓长的雪睫轻轻扫了一眼姜萝,欲言又止。

妹妹……有孕了?

不是他的,那是谁的?

苏流风袖中白?皙指骨微蜷,白?日?他在大理寺当值并不在府中,难道姜萝有了新欢,而他全然不知?

苏流风不觉得?恼怒,他只有几分怅然与惘然……其间,还糅杂几分若有似无的嫉妒。

他艳羡那个能亲近姜萝的男子,他只是……瞻前顾后,太胆小?了。

最尴尬的事终于发?生了,姜萝不知该作何?反应,她总不能张口就?推拒,直言自己没怀孕吧?

她这么?笃定,还不是有鬼。

于是,姜萝窘迫地跺脚:“哎呀,嬷嬷你别说了。”

赵嬷嬷猜到小?夫妻面子薄,无奈一笑:“好好好,是老奴多嘴。奴婢这就?去?请御医来看诊,殿下别下地,好生坐着静养。”

姜萝只能乖乖躺回?了床上,任赵嬷嬷奔走于雪中,出府传御医。

屋内仅剩下姜萝和苏流风。

姜萝懒洋洋横躺于床榻上,而苏流风挺直脊背,坐得?端庄。姜萝侧头看苏流风,屋里还烧着银炭,门窗也不过漏了一道小?缝,苏流风披了厚衣,鬓角汗湿了也不肯脱去?外袍,生怕引起姜萝的注意。

他拘谨得?很,束手束脚的模样,落在姜萝的眼里就?成了一种?体面的狼狈。

她忽然噗嗤笑出声,引得?苏流风侧眸:“殿下?”

姜萝止住张扬的笑,觉得?眼前的先生莫名带了点可恨。

“夫君不想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吗?”

姜萝今时今日?才发?觉,苏流风对?她的宠爱里带了点天然的冷漠。

那不是无尽的纵容,而是高高在上的无视。

苏流风仿佛一尊冰凉的雕像,面无表情是冷酷,一直端着无意义的笑容也是无情。

她不想对?着木头讲话,她想看苏流风那颗滚烫的心。

姜萝可能生来便性恶,她才会一次次刻薄地逗弄苏流风,挑衅苏流风。

正如姜萝要抵抗皇权一般,有时她也不服苏流风。

她想让他服软。

姜萝忽然发?难,苏流风骨鲠刺喉。

他并不是什么?都不想问,而是不该问。

那是姜萝的私人领域,他说好不再涉足。

若他碰了,就?是和姜萝假戏真做。

那么?,他便不能痛快赴死?,他会和她有牵扯。

苏流风有许多难言之隐,他不知该怎么?办……

姜萝却不会放过他。

巧丽的小?娘子翻了个身,一步步逼近苏流风。她抬起白?净下颚,凝望苏流风汗湿了的脸:“夫君,你不想问吗?”

“我?……不该问。”

“不该是不该,但你也应当会好奇吧?”姜萝翘起唇角,“你白?日?要在宫中待四五个时辰,我?孤苦伶仃留在公主府这么?久,能做的事可太多了。你不想知道,我?都做了什么?,和谁说了话,又传召了谁吗?”

她的话里满满都是直白?的陷阱,滑不溜秋,故意戏弄苏流风。

她想看先生生妒、生怨、生火气,姜萝想看的事情太多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坏,或许,在日?积月累的相处中,姜萝加重了对?苏流风的占有欲。

她不满足于苏流风一视同仁的温柔,她想要独占他的所有。

毕竟,苏流风不是佛,他也会起人.欲与怨怼。

苏流风逃避似的垂下眼睫,尽量平和地开口:“如果是阿萝所愿,见什么?人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