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忽烈愿意娶四公主?,或许也有故意搅乱苏流风设下的棋局之意,否则他大可?开席之前就提出?和亲。

他静观其变,不过是?为了报复苏流风一箭之仇。

苏流风苦笑。看来,忽烈得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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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烈和苏流风的亲事都定下了。

赐婚旨意下来的第二天,姜福亲去拜见老皇帝。

这一次,皇帝御前的大红人福寿,对姜福笑得见眉不见眼,态度也翻了个转,一脸和蔼可?亲。

他恭敬又不失亲昵地行礼:“四殿下,您来了。陛下正要差遣奴才?请您来御书房谈话呢,真是?赶了巧了,可?不说有那?么?一句老话,叫父女连心么?!”

这是?宫里最擅见风使舵的人物,一句圆融的话,说得既软又熨帖。但姜福见惯了宫人捧高踩低的嘴脸,不吃这套。

她笑了下,闷葫芦似的颔首,没给福寿这个体面。

皇帝叫传人,福寿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把脊背骨再谦卑地往下又压了压,再度请姜福进门。

御书房里到处都是?墨香,黄花梨漆金云龙纹条桌上摆了一摞摞黄壳、青壳的折子。皇帝从政务里抬起头,露出?一双苍老又明锐的眼。

他喊姜福来书房,也有大深意在里面。姜福是?外派和亲的公主?,肩上背负政事,不再是?闺阁里的小事。皇帝要以?君父的身份命令她,而不能以?父亲的身份包容她。

没有父爱了,只有随时能翻脸、治罪的君臣情谊。

姜福上前,恭敬地跪下,给皇帝请安,“儿臣见过父皇。”

“好孩子,起来吧。”皇帝叹息,“和亲的事,你已经?知道了?”

“儿臣接到圣旨了。”姜福抬起头,一双杏眼明亮,没有哭过的潮红。

她不委屈,秉性很坚韧,皇帝放了心,“你是?个好的。”

姜福哽咽:“父皇,儿臣才?只有十一岁。往后离家这般远,儿臣心里也是?害怕的。”

“别怕。父皇永远是?你的父亲,大月国永远是?你的家。”

“那?儿臣……还有机会?回家吗?”姜福期盼地问,言语里全是?稚□□孩儿的天真。

皇帝有几分不悦,怕姜福太?年幼,不识大体。她是?代表两国的友谊嫁去漠北,哪里有擅自毁坏盟约、私逃回故国的说法?

自古以?来,和亲的皇女便没有返回故国归宁探亲一说,除非她死了。

那?么?她的尸骨可?以?送回大月朝,安葬在皇陵。根据她的功绩,身后事一定会?办得隆重盛大。

姜福心如刀绞,她明白皇帝话里的深意了。往后,她没有家了。

她不该对父亲心存幻想。正如三皇姐所说,掖庭会?吃人的。

如此,她唯一的挂念,便只是?母亲了。

于?是?,姜福破罐子破摔,说:“父亲,我是?出?嫁女,你应当也希望我多为大月朝考虑吧?女儿自小在冷宫旁的秋香园长大,心里最挂念的便是?母亲了。”

这是?一句大逆不道的敲打,偏偏皇帝要保全姜福,不能治她的罪。

皇帝从来不笨,他听出?了姜福的言外之意她要保住打入冷宫的淑才?人,要皇帝亲口应允。

毕竟,后宫之中,能庇护住一个人,唯有天子。

皇帝沉默了许久,他对四女儿的亏欠荡然无存。几番无奈下,他只能顾全大局,“福寿,传旨。淑才?人,端赖柔嘉,四德兼备,甚得朕心,今册为淑妃,即日?搬入木樨园。”

“多谢父皇。”听到这话,姜福忽的鼻酸,泪珠子扑簌簌落下。

她喜极而泣,给皇帝磕了三个响头:“阿福必铭记大月朝恩情,往后虽身在漠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