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怎么了?”
他忙上前?,风卷入车,熟稔的?山桃花香掺杂血气涌来,倒也奇怪,这股异香竟不难闻。
姜萝一动不敢动,她?战战兢兢开口?:“先生,我脚踝有点刺疼,不知道是不是刀器碎刃扎到肉里了,我晕血,你帮我看看。”
不知是撒娇还是真心话。方才姜萝狂奔来惩治折风时,面对尸山血海,她?分明连眼睛都没眨过。
苏流风觉得好笑,但仍旧耐心俯身,蹲下,帮姜萝整理衣裙。
少顷,他捻起一枚带刺小果,递到姜萝的?眼前?,莞尔:“只是一颗苍耳。”
姜萝接过苍耳,感?受上面硬邦邦的?小刺,笑出声:“竟然是这么一个小东西。”
不知道哪里挠到她?的?笑穴了,姜萝忽然捧jsg腹大笑。
“真有趣,一枚苍耳也能教我怕成这样!”
苏流风听?出她?话里的?自嘲与悲凉,他心疼地摸了摸姜萝柔软的?乌发?。
刀山火海,姜萝敢闯、敢踏。
她?并非刀枪不入的?佛陀,她?其实也是害怕的?。
姜萝只是不能怕,她?没有资格害怕。
她?倒下了,身边人?该怎么办呢?
“阿萝,别怕,往后还有我在。”苏流风温柔地给予她?承诺。
姜萝忽然鼻腔发?酸,后怕的?劲儿冲上眼眶,害她?泪水潋滟。她?没由来地揪住了苏流风腰间衣袍,即便这样亲昵,不合礼制、不合规矩。
但那些死人?要守的?东西,同她?这个活人?何干?
姜萝把红润、丰腴小脸埋在苏流风的?怀里,霸道地占有男人?的?怀抱与柔情“先生要一直陪着我。”
“好。”苏流风宠溺极了。
姜萝很高兴,她?所受的?苦难都值得。身边的?人?都偏爱她?,真好。
马车一路驶向京城,驶入苏府。
苏流风为老百姓办了几桩大案,声誉鹊起,皇帝曾要他一归京便赴早朝述职。这是又要提拔苏流风的?前?兆了,他擢升的?速度实在有些快。不过也不难猜出皇帝用意,苏流风是无根基的?寒门子弟,身受皇恩,只能是天家的?奴才。
皇帝培养他,也是为了给储君铺路,这样的?臣子,才会对皇家忠心耿耿。就是不知道,皇帝是为哪位皇裔在做打?算了。
苏流风拜别了姜萝,回到屋里。
砚台见郎主归府,急忙抛下手里嗑的?炒西瓜子,帮苏流风烧洗澡水去了。
苏流风坐到床榻边,小心翼翼解开衣袍。
青色长衫落地,底下露出一具肌理健硕、骨相漂亮的?男人?身体。
苏流风眉眼冷淡地扫向案上置放的?一柄长剑。倏忽,他伸手,握住剑柄,银光一闪,拔起纤薄的?剑刃。
接着,一蓬乌发?被苏流风拢到胸膛口?,咬在齿间。没有片刻犹豫,他屈肘,将削铁如泥的?长剑抵在后肩,猛然一划。
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点点红梅似的?血花溅上干净的?青衣,仿佛花泥碾入绿茵茵的?土中。
俯仰之间,剧痛袭来,人?眼都蒙上一层昏暗的?阴翳。
破皮割肉的?痛苦,苏流风硬是没哼一声,像是丧失了痛觉。
他冷静地止血、上药,等待砚台端水入屋。
然后,苏流风雕刻了几枚明月堂的?令牌,犹嫌不够,他又用香粉诱来鹰隼,为玄明神?官蒙罗送去了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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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城外用于养藕的?水田里开了不少清雅荷花,风吹荷瓣儿微颤,蜻蜓振翅,飞得无影无踪。远处,牧童哼着歌谣,手牵水牛,沿着湿润的?田埂走,草鞋上沾满了湿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