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王玉瑶啊!”
王婶子恍然大悟般提高了声调,“这一阵子可‘出名’了!十里八乡都传遍了!”
“对呀,对呀!”张寡妇声音压得更低,眼神闪烁,“我也听说了,大晚上她和李二柱……那个动静闹得可大了!哭爹喊娘的,摔盆砸碗的!哎哟,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
“哼,要我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李婶子撇着嘴,一副洞察世事的模样,“那王玉瑶,没嫁人之前看着是不怎么吭声儿……啧啧,才刚结婚就被李二柱打成这样,指不定有啥我们不知道的弯弯绕绕呢!李二柱打人是不对,可这新媳妇要真那么懒那么作,也怪不得婆婆骂……”
“话不能这么说,”赵大娘难得地反驳了一句,带着朴素的同情,“再怎么说,打人就是不对,还打得那么狠……那李寡妇也不是省油的灯。王玉瑶摊上这么个婆婆和男人,也是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张寡妇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你们等着瞧吧,这事儿没完!李寡妇那性子,能轻易饶了她?李二柱喝了酒就是个活阎王……”
身后的议论声越来越远,像一群嗡嗡叫的苍蝇,追逐着,盘旋着,最终被风吹散。
王玉娇抱着包裹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王玉瑶……那个二叔家没什么存在感的堂妹。
这一世,她不但做了“情书事件”的帮凶,之后还企图陷害自己。
前世,她就如同一个提线木偶,被重男轻女的亲生父母榨干最后一点价值,卖给了李家,最终在婆婆的刻薄咒骂和丈夫的拳脚相加中,如一朵过早凋零的花,无声无息地枯萎、死去。
然而兜兜转转,她终究还是嫁给了上一世的那个人。
深渊……依旧是深渊。
只是换了个入口,却还是同样的看守。
那些村口的闲言碎语,裹挟的恶意不仅是对王玉瑶的审判,更是对这个时代无数无法掌控自身命运的女性的残酷映射。
推开熟悉的、有些斑驳的木门,泥土和柴火的气息扑面而来。
家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只母鸡在院子里踱步,偶尔发出“咕咕”的轻响。低矮的土坯房简陋却收拾得干净利落,墙壁被岁月熏染出淡淡的黄。
爸爸、妈妈和哥哥此刻应还在田里顶着烈日挥汗,挣着维系生计的微薄工分。
一股混合着安心与酸涩的情绪涌上王玉娇心头。
家是避风的港湾,却也承载着沉重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