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枝枝却一把拉过她,从袖子里摸出二房先前给的金疮药:“忍着点。”

她用指腹刮起一点儿药膏,一边吹气一边涂抹在她的脸上。

就这么巴掌大的小脸,上头尽是红肿和抓挠,看着就吓人。

苏枝枝定定地看向她,问道:“你这脸是怎么搞的?”

季兰英抿唇,生忍着眼泪怕把刚擦的药膏弄没了,缓了好一会才开口。“回堂嫂的话,我、我大嫂方才在官差那儿受了罚,心情不好,因我晚间多吃了一小块窝头,她就把气撒在了我身上……”

苏枝枝看着她满是伤痕的小脸皱了皱眉。

“这女人怎么这么心狠,连自己的小姑子都下狠手?”

苏枝枝拧眉,又问她:“她这般欺负你,你爹娘不帮你说话吗?”

许是这话戳中了季兰英的痛处,只见她再也绷不住,哇的一声小声抽泣起来。

“你别哭呀。”

苏枝枝只能再拿起绢帕替她擦了擦泪花,捧着她的小脸在疼痛处轻轻吹风为她缓解。

季兰英哭累了,一把握住苏枝枝的手,抽泣诉道:“堂嫂,因为我是女儿,没什么用,比不上兄长和弟弟,爹娘没在流放路上丢下我已是幸事,又怎么敢奢望他们替我出头……”

此话一出,苏枝枝终于明白了。

别看四房那副窝囊样,搞半天还是重男轻女的货色?!

季兰英还在哭,苏枝枝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叹了口气。

又看她那小模样实在可怜,就从袖子里摸出两个窝头塞到了她手里。

“悄悄藏起来吃,别叫他们瞧见!”

季兰英看见手里的窝头,泪眸登时一亮。

她眼底蓄满泪花,噗通跪在地上不停朝苏枝枝磕头感谢。

“谢谢!谢谢堂嫂!”

苏枝枝一把将她的小身子提起来,伸手掸了掸尘土,又开口叮嘱道:“脸上的伤口别沾水,过几日就好了。”

季兰英重重点了下头,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苏枝枝盯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内,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来。

方才见到季兰英小小的一只蹲在那儿哭,一下就让她想起自己小时候。

在末世时,她父母就因为她是女儿,狠心将她遗弃。

她之所以能活下来,并非靠那点所谓的“欧气”,而是吃过的苦,受过的伤变成的经验教训,一步步教会她拼出来的。

但好在漫长冬夜,缩在垃圾站瑟瑟发抖避寒的晚上已经过去了。

苏枝枝转身回了休憩地。

月光下,季辞言注意到了她眼角未干的泪花。

“怎么了?”

季辞言黑眸渐深。

似乎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下意识的关心有多明显,竟然问了两遍。

“发生了什么事?”

苏枝枝摇摇头,盘腿坐下后简单复述了一遍季兰英的事。

季辞言闻言缓缓皱起眉宇,俊脸冷沉。

“听着的确像是那个孙喜儿能做出来的事。”

“他们四房虽然窝囊,但我那位四叔却是个精明的,知道他们自己立不起来,就给长子娶了个脾气泼辣的媳妇,就是为了关键时刻能替他们一家出头。”

苏枝枝赞同地点头,补充道:

“不过他们似乎忘了,凡事都有好坏。”

“这孙喜儿虽然脾气火爆敢替他们出头,但她心眼小又是个惹事精,要是再不悔改,往后只怕是要给他们四房惹出更大的祸事。”

两人三言两语便将四房一家的利弊分析地清清楚楚。

就连季辞鹤也明白,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