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枝枝歪头皱了下眉,“怎么了?”
“你帮我”
季辞言的手抬不起来,指尖动了动。
苏枝枝瞬间领悟了他的意思,正要示意萧风赶紧起身。
忽然一位同样衣衫褴褛的年轻妇人挺着大肚子怒气冲冲地朝他们疾步走来。
“萧风!”
妇人站定在萧风身前,先是用眼刀剜了一眼苏枝枝三人,而后伸手给了萧风一耳光,咬牙切齿:“你走不走!”
季辞言下意识皱了下眉。
苏枝枝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响亮耳光震了一震。
这、这是在干嘛?
萧风被来人打偏了头,却依旧跪在地上不肯起。
“娘子,我不走!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大人,我……”
萧风梗着脖子拒绝,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大着肚子的妇人怒喝着打断:“你如今叫他大人,你瞧他还好意思应你吗!”
“当初要不是因为他,咱们一家老小”
妇人抚着肚子的话一哽,眼花犹如断线珍珠般一颗接一颗地掉。
“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又怎么会被连累抄家,流放沦为罪奴!”
“可”
萧风下意识想反驳,却在下一秒对上自家媳妇视线的刹那,又直接被话头堵了回去。
“行!你要是不跟我走,我今日就连同肚子里的孩子一头撞死在石头上”
此话一出,周遭原本还在好奇张望的罪奴们纷纷脸色一变,当着季辞言的面就开始窃窃私语。
“天老爷,这真是造孽啊!”
“是啊,连自己家的人都不顾了还要念着曾经害了自己一家的旧主,这人莫不是昏了头了?!”
“嘁也不知道季辞言那奸相给这人下了什么药,看他媳妇那肚子也快生了吧?碰上这样愚忠的相公也真是倒霉!”
“谁说不是呢?咱们这些人,那可都是被季辞言给连累的!”
……
“呜呜啊啊啊啊!”
季辞鹤闻言第一个没忍住,恼怒跳出来挡在季辞言身前朝那些闲言碎语的罪奴们嘶打去,想要为自家兄长辩驳。
他年纪不大,心性单纯,还是兄控,哪里容忍半分他人对兄长的无礼。
就是他被毒哑了喉咙说不出话也不能让旁人将季辞言欺负了去。
幸而苏枝枝及时一声“阿鹤不可!”这才将他扼制在原地,不服地撇嘴。
见他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苏枝枝这才松了口气。
“你过来。”
季辞鹤恨恨瞪了眼那些被他吓住的罪奴,随即不情不愿走到了苏枝枝和季辞言身边。
“我知你想为你兄长抱不平,可你也明白,就算你现在让他们这些人闭上嘴,转头他们还是要去胡说八道,搬弄是非,他们要说,任他们自己说就是,你何必跟他们较劲。”
“你兄长纵横朝堂多年,什么脏水没被泼过,什么脏锅没背过,难不成还会被这些小人的酸言酸语给刺激?”
苏枝枝话音一落,众人登时哑了声。
季辞鹤呆呆地看着她,原本眼底的怒火也早已消失殆尽。
就连身侧的季辞言也不由微微愕然望向眼前这个眉眼灵动的女人。
他没想到,往日只会对他恶言相向的苏枝枝竟有一日会为他打抱不平。
似是注意到季辞言的眸光,苏枝枝转过小脸瞥向他。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季辞言不自在移开目光,轻咳了两声。
苏枝枝随即看向萧风身旁的那位妇人。
眼下最该稳住的只能是对立面站定着,脸上挂着汗珠和泪花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