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江晚瑜一直在想张嫂女儿问的那个问题。
她从不对外炫富,更没有告诉过别人自己这么多积蓄是从哪儿来的,怎么来的。
一方面,露财是件危险的事,对单亲妈妈而言,更是危险得要命;
另一方面,她难以启齿。
江晚瑜不清楚自己在路今安心里到底处于什么位置,什么角色,可从分手时他那番话,以及他绝不肯容许她生孩子这一点来看,他对自己的感情,实在让她感觉不到所谓的“爱”。
可他确实又给了自己这么多钱。
没有得到爱,至少得到了很多钱。
她知道,路今安是恨她的。
因为他不甘心。
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竟然被她送了顶绿帽子,这事儿传出去,圈儿里人不知道怎么笑话他。
她理解他的怨恨与不甘。
她也不想这样的。
可她实在没有办法。她想生下孩子,她想自己给自己一个家。
过不了几年,他娇妻在侧儿女成双,她也不想一个人孤零零活着。
她曾经短暂地恨过路今安一阵子,可很快又想明白了,自己从他这里得到了很多很多钱,还得到了一个孩子无论他愿不愿意。
没有路今安给的钱,父亲欠的赌债不会那么快还清,家里人只会没完没了被骚扰,被欺负;
没有路今安给的钱,母亲没法定期做透析,没法多活那么几年;
没有路今安给的钱,当初外婆也没法做手术……
她早已看清,自己和路今安之间,爱与不爱不是重点,原不原谅不是重点。
重点是,在这段关系里,他们曾经各取所需。
缘分让他们相聚,现实使他们分离。
她只知道,自己没法怨恨他。
她曾经活得那么卑微那么艰难,是他将她从泥泞里拽出来。
她在他的世界里体验过幸福,享受过快乐,这就够了。
相处时受过的所有委屈,轻慢,她不愿再去追溯,计较。
她拿到了实打实的好处,只想紧紧握住当下拥有的一切,用尽全力去幸福。
吴叔叔和李阿姨回京州的前一天,江晚瑜下馆子请他们吃了顿饭,感谢他们愿意让她提前搬新家,更感谢那天他们不畏凶险挺身相救。
江晚瑜把方柔给的两万块红包交给夫妻俩,起先他们不肯收,江晚瑜说:“方小姐回去了,你们不收,我都不知道往哪儿退呢!”
夫妻俩怕她为难,到底还是收下了。
“怎么自己带着孩子来?你妈妈和月嫂呢?”李阿姨问。
江晚瑜垂眸,轻声答道:“月嫂家里出事了,没法再来帮我带孩子,暂时又请不到合适的,最近都是我自己在带。我妈妈……她出车祸去世了。”
夫妻俩面露震惊,不过活了这么大年纪,也都明白世事无常,很快恢复镇定,安慰江晚瑜一番。
“一个人带孩子真的很辛苦,以前我刚生完姑娘,你吴叔叔就调到省会去了,我父母年纪太大身体不好,公公婆婆又走得早,那年头普通家庭哪有钱请保姆,孩子生下来到三岁期间,几乎都是我自己带,哎,现在回想起来都心酸!”
李阿姨是过来人,十分理解江晚瑜的不易。
“你爱人多久回来一次?”吴叔叔问道。
江晚瑜低头:“我跟孩子爸爸分开了。”
夫妻俩面面相觑,李阿姨扬了扬眉,面上透着笑意:“晚瑜,既然你现在是单身,阿姨呢,又很喜欢很欣赏你,我就有话直说了。我有个侄子,三十二岁,相貌人品都不错,在成市一家外贸公司做高管,工资待遇很好的,自己有房有车,家里条件也过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