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警告过他,好像在家人们眼里,他就算往床单上踩一个脏脚印,也能被夸成是艺术家。
滕问山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对于那辆捷达,他的记忆只有靠在后座望向的车窗外,那里是熟悉的家乡街景,滕闻川对着大人一会儿撒娇一会儿闹小脾气,而他除了耳边的嘈杂一无所有。
藏在人生隧道黑暗处的祸事来得太迅疾,以至于被留下的人要用漫长的时间去接受现实,家庭是横亘在他们二人之间一生难以逾越的鸿沟,于是每次被提起时便只剩沉默。
胃是个情绪器官,火锅咕嘟嘟冒着泡,滕闻川肚子空空,喉咙却跟着唱反调,让吞咽都变得困难许多。
“把这些全吃完,不然以后吃饭你自己解决。”
他慢吞吞吃着,忽然听见滕问山在对面发号施令,看了一眼旁边的架子,上面满当当放着几乎四人份的菜品,滕闻川睁大眼,气愤地看向他。
“这都是你点的,我又没说要吃这么多。”
“你以为自己平常吃得很少吗?”滕问山嘲弄地看着他,“而且我也不会等到饿的走不动还要别人带自己来吃饭。”
在滕闻川眼里,滕问山已经完全是一副封建地主的做派,简直把傲慢无礼阴险刻薄明晃晃写在脸上,他气不过刚要反驳,却发现自己严重缺乏论据,连无理取闹都不知道该从哪里闹起,憋了半天,最后脸红脖子粗憋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