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师停灵七日,要出殡了。
宗菲琳终于看到了人群中的李怀瑜,关切的看着自己,愣了一瞬,而后便恢复如常。
老太师下葬后,李怀瑜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诚亲王府,正准备回去休息。
又一想到自己那细作窝点一般的院子,瞬间耷拉下肩膀,朝着祖父的院子走去。
诚老王爷看着明显消瘦了一圈的李怀瑜,什么话都没说。
只是默默的让人搬来了两坛子酒,两人对饮起来。
李怀瑜喝了两杯后,便抱着酒坛子狂饮。
一坛酒喝完后,李怀瑜打了个饱嗝,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拿起旁边的长剑舞了起来。
诚老王爷瞧着满腹心事的李怀瑜,感慨万千,最后只化成了一声叹息。
李怀瑜舞完剑,醉意熏熏,坐在地上,看着夜空中的一弯明月,怔怔出神。
老王爷没说话,只是旁边自斟自饮。
半晌,李怀瑜才开口道:
“祖父,现在看来姑苏王氏所图甚大,你说我父亲一开始知道吗?”
诚老王爷听了叹息一声说:“我问过你父亲了,他不知晓。”
“那就是说姑苏王氏是早有预谋,一开始就是奔着咱们诚王府来的?”
“现在想想,应是如此。
甚至,我现在怀疑天山雪莲能治你母亲的病,这些话恐也是从他们那里传出来的。
他们给了天山雪莲,但是并没有治好你母亲的病。
最后,还让你和宗家的小丫头分开……
唉……这些年,苦了你了!”
老王爷说着伸手,怜惜的摸了摸李怀瑜的头。
李怀瑜听了,默默的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过了会儿,忽然睁眼,面色阴沉,声音冰冷:
“姑苏王氏,不将你们连根拔起,难消我心头之恨!”
老王爷听了点头。
“如此谋算我诚王府,将连根拔起算是轻的。”
想了想又道:“还好你和王氏之间没有嫡子,这样挺好的。”
李怀瑜冷笑一声道:“哼,恐怕那王氏本就不想生下我的孩子。
那个流产的孩子,真的是不小心流掉的吗?
现在想想,这些事情都值得深思。”
诚老王爷听了点头。
“我这岁数也大了,宗老头都死了,我也快了,这府上以后终究是你说了算。
这些年我瞧着,你虽比不上丰神玉那小子,但是比之于京中其他人都出息的多。
这就很好了,我到地下见到你祖母,也能有个交代。”
李怀瑜听了,转头道:“老头,别一天到晚,死不死的,不吉利。”
“小崽子,人都是要死的,这有什么可避讳的。”
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李怀瑜听见祖父的笑声,心情松了许多,逐渐恢复理智。
诚老王爷见李怀瑜好点了,就说:
“我老头子年龄大了,得早睡早起。不能陪你饮酒熬夜,彻夜长谈了。”
说着站起身来,朝着内院走去,边走还边念道:
“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李怀瑜目送祖父的背影远去。
一转身望着空荡的庭院,想起来那年,自己弹琴,红衣姑娘月下舞剑的场景。
喃喃道:“红衣当月舞,玄剑醉星辰。”
当时的自己,少年心性,意气风发,又有佳人在怀,仿佛世上无事能难住自己。
可是这短短的六年过去,自己如今心思沉沉,变成了一个无趣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