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诚连忙大声道:“陛下!陛下刚刚登基,朝政尚且不稳,臣实在放心不下!”

楼秉:“”

他看着殿中萧条的文官队伍,心中也不由叹息。

要是老师还在就好了。

遂道:“汤将军不必忧心,范公曾是朕的老师,朕欲请他回来助我。”

“据臣所知,范公如今在庆州。”汤诚看向楼喻,“不知东安王可愿割爱?”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众所周知,范文载原先是楼秉老师,是太子一脉。

城破之后,太子出逃西北,范文载入庆州,选择为楼喻效力。

如果他是楼秉,心中定会对楼喻心生不满。

别看楼喻现在荣耀加身,但帝王心深不可测,谁知道将来等着楼喻的会是什么。

汤诚的想法没错,可他低估了楼秉的心态。

当初楼秉听汤氏劝告,和她一同逃往西北,的确有懦弱的成分在作祟,但更多的是想借西北军铲除天圣教。

可到了西北军中,楼秉才发现自己入了套。

原来汤诚并非忠臣良将。

汤诚只想拿他当筹码,利用他直取京城。

楼秉寄人篱下,受制于人,不得不与他周旋。

他本以为楼氏江山最终可能真的会被汤诚窃取,心中本来抑郁难消。

谁料,《庆州旬报》一事让他看到了转机。

楼秉听说过楼喻这个人。

当时朝廷内外,包括父皇在内,都只将楼喻当成一个纨绔草包,唯有老师劝他不要被表象迷了眼。

楼秉当时不理解,但他素来与人为善,楼喻出使归京后,他在宴会上第一次见到楼喻,除了觉得他相貌神秀,便没有其余的了。

直到前不久,他站在城楼下,仰望金光披身的楼喻,方真正心服口服。

他有自知之明,并不像他父皇那般嫉妒有能之人。

半天朱霞,握瑾怀瑜。

他们楼氏有此圣明之人,他只会觉得高兴。

所以,他借勤王首功之名,给了楼喻极大的尊荣。

楼秉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作用。

他是楼喻和汤诚之间的平衡木,有他在,楼喻和汤诚暂时不会兵戎相向。

庆州不过四万军,西北却有八万,实力悬殊。

他必须要给楼喻争取最大的权力,赢得更多的时间。

二人在天枢门前的相视一笑,便是一种难言的默契。

汤诚不知,越王不知,唯天地与他二人知晓。

这是楼氏血脉间的约定。

楼秉深知自己守不住这天下,那就让能守之人守之!

回到当下,汤诚还在试图挑拨他和楼喻的关系。

楼秉假装蹙眉,转向楼喻:“东安王,不知老师在庆州可曾安好?”

“陛下放心,范公一切安好。”

楼喻只回了楼秉,并未回应汤诚的问话。

“不知老师是否愿意回京助我。”楼秉感慨一声。

楼喻垂眸道:“陛下应当知晓范公性情,他乃大雅君子,自然愿意做对社稷有利之事。只不过,范公在庆州时,时常与我感慨,说霍家二位将军生前高义,怎奈何破玉锤珠、桂折兰摧。”

说到现在,又转到霍家一事上来。

汤诚简直无语!

楼秉不禁叹息一声:“朕自幼由老师教导,朕相信老师的判断。霍将军生前为大盛立下赫赫战功,确实可惜。朕这就命人彻查霍家一案。”

“陛下英明!”

“陛下不可!”

说不可的自然是汤诚。

楼秉问:“为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