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惯于发号施令,身上的威严与日俱增,此时冷下脸来,倒是颇具帝王威仪。

杜迁竟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了,不得不低下头颅。

他道:“是大行皇帝。”

大行皇帝就是正乾帝,因为到现在还没有定庙号,只能先这么称呼。

他跟霍义无冤无仇,若没有皇帝的命令,他又何必做这等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的事情?

霍延拳头紧握,嗓音艰涩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杜迁哂笑,“因为他怕啊。”

越没有能力的人,就越害怕有能力的人。

正乾帝自己是个平庸的人,便见不得霍义这般经天纬地的人物在他面前晃悠,仿佛在时时刻刻提醒他是个废物!

于是,他头脑一热,霍义死了。

忠臣良将被杀,江山在这样的庸主手里,如何能不乱?

他用不光彩的手段除掉心头大患,又拿天下百姓的性命要挟藩王上缴兵权。

到最后,却被自己的亲子,联合他最瞧不上的匪徒杀死。

何其荒唐可笑!

楼喻用力握住霍延轻颤的手,温声道:“他已经下去给霍将军赔罪了。”

霍延眼眶泛红,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就站在杜迁面前,丝毫未做掩饰。

杜迁又非纯情少年,见二人双手交握,瞬间瞪大眼睛。

他震惊道:“你、你们”

楼喻眉眼弯弯:“我们什么?”

杜迁也不知是什么心理,竟惋惜地看向霍延,叹息一声:“霍义若知晓自己的儿子竟沦为只怕九泉之下也难心安。”

“杜迁,你真是无时不刻不在挑拨离间啊。”楼喻反讽道,“你觉得你还有资格提霍将军吗?”

霍延沉声道:“先考只会称赞我做得好。”

杜迁:“”

楼喻轻捏霍延手掌,嘴角噙着笑意,心中盈满甜蜜。

刚捏了一下,就被对方整个包住。

杜迁:“”

他颓丧道:“问完了吗?”

楼喻说:“还有其他人吗?”

“这种事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楼喻第一次对他露出真切的笑意。

“多谢告知。”

他说完看了一下霍延。

霍延长剑在握,毫不犹豫洞穿杜迁心脏。

杜迁“嗬嗬”瞪着楼喻。

楼喻善心解释:“我只说,我会放你一条生路。”

但没说其他人会不会放啊。

杜迁是陷害霍家的帮凶,自然由霍延亲自动手合适。

虽然杜迁也几次三番想要害楼喻,但都被楼喻化解,反而在楼喻身上尝到不少苦头,楼喻便“不忍”亲自动手。

就让霍延一起代劳了吧。

史明已死,杜迁已死,其余官员都不敢违抗,城中驻军尽皆投降,整座皇城已在楼喻的掌控之中。

他站在金碧辉映的广德殿内,仰望高阶上的龙椅。

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霍延低声道:“阿喻明并日月,经天纬地,如何坐不得?”

楼喻失笑道:“匡扶社稷为我本愿,倘若我坐了上去,岂非给了汤诚搅乱风雨的借口?届时天下又陷入战乱,百姓已然经不起折腾了。”

他转身看向霍延。

“更何况,庆州实力尚不足以压制西北军,既非名正言顺,又无十万雄狮,倒不如先让太子登基,再谋大业。”

只有太子登基,天下才能暂时进入一个和平过渡期。

不仅天下动荡平息,庆州及其余七州皆会得到长足发展。

他已经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