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若得了空闲,可以出去看一看沧州城,也可以去庆州瞧一瞧,如果这样依旧不能说服您,孙儿以后便不再说这些话了。”

范文载盯着他不说话。

“行了行了,刚见面就吵架,吵得我头疼。”范夫人打破沉寂,“阿笙说得没错,我还是第一次来沧州,老头子,你就陪我逛一逛。”

有她调和,范文载和范玉笙面色稍缓。

范玉笙道:“您二老早些休息,孙儿先去府衙处理公务。”

翌日一早,范文载养足了精神,在老妻的劝说下,“不情不愿”地上了马车。

马车从范府出发,往沧州城街市行去。

比起昔日的颓败,如今的沧州城连衽成帷,车马骈阗,一派热闹繁华之景。

范夫人掀起帘子,边看边笑:“哎呀,咱们家阿笙就是厉害,这才当了多久知府,就把沧州治理得这么好!”

“别往他脸上贴金,”范文载没好气道,“他要是有这能耐,还会投效庆州?”

范夫人不由笑了:“照你这么说,这庆王世子的能耐还真不小,要不然咱们家心高气傲的阿笙也不会甘愿当这个知府。”

“哼!”

马车穿梭过热闹的街市,又往沧州海港的方向驶去。

沧州海港经扩建后,尤为宏伟壮观。

海港平坦开阔,港口骈肩叠迹,马咽车阗,接连不断的车队沿着水泥官道,从庆州方向赶来。

港口上,卸货的卸货,装货的装货,无数货商、船工来来往往,如日方升,火舞耀杨。

金色的阳光映照海面,绚烂而夺目。

范夫人看着看着,竟无声落下泪来。

她笑着说:“真好。”

范文载喉头发紧,双目微红。

这样的盛世繁荣之景,他有多久没见到过了?

眼前的一切,与京城虚浮的繁荣不同。

京城的繁盛是由天下人供养出来的,沧州却是老百姓一点一滴辛苦耕耘出来的。

而这一切的背后,离不开掌管者的呕心沥血、宵衣旰食。

听说庆王世子才十七岁。

他才十七岁。

范文载沉默半晌,吩咐车夫:“去府衙。”

马车行至府衙,早有人通报范玉笙。

范玉笙、楼蔚、方临立刻出来迎接。

“范公,范夫人。”楼蔚行了一个晚辈礼。

范文载拱手道:“老朽见过沧王。”

范夫人亦回礼。

方临眼眶红红道:“小子问范公安,问夫人安。”

“这是方家阿临吧?”范夫人慈祥笑道,“没想到你也在沧州。”

范文载见方临眼中隐露担忧,遂安慰道:“方小郎不必担心,方侍郎此前因公务离京,未遭此难。想必他得知消息后,应该会赶来与你团聚。”

方临大松一口气,郑重道:“多谢范公。”

几人同入内衙。

范文载一眼就看到桌案上的办公文件,不由颇觉新奇。

“这是什么?”

“这是季度报表,”范玉笙解释道,“需要呈送庆州的。”

“这又是什么?”

“这是制式公文,避免繁冗废话,便于办公。”

见范文载还要继续问,范玉笙不由笑道:“祖父,孙儿还有许多公务要处理,不如我拿几本书册给您瞧瞧?”

“好。”

于是,范文载就携范夫人一起,在内衙寻了个小角落坐下。

范玉笙特意挑选几份文件和册子,交到范文载手上,说:“祖父,这些可都是世子殿下的心血,您仔细看。”

范文载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