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睁开眼,只看到凤城寒专注抚琴的模样,其眉眼沉静柔和,头顶、肩侧、身旁停落着无数飞鸟。

麻雀、黄莺、百灵、布谷……众鸟上下翱翔,蹦来跃去,五彩羽色日光下熠熠生辉,时不时亲昵地蹭蹭凤城寒的指尖。

流水潺潺,鸟语关关,清沥沥得似乎在与琴声相和,使人望之倍觉心神恬淡安宁。

一阵松风吹来,金羡鱼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思绪宛如坠入了一片浓重的黑暗中。

等她醒来的时候,忽然觉得四肢百骸都很重。

金羡鱼迷茫地睁开眼,想要抬起胳膊,身体却重得好像根本使不上力气。

她刚刚睡着了?是凤城寒把她送回来的吗?

金羡鱼这么想着,忽然觉察出不对劲来。

这不是她的卧房!

她心神一凛,整个人登时清醒了过来,下意识拔剑,目光触及自己手腕时,忍不住睁大了眼。

她手腕、脚踝,四肢,俱都被沉重的铁锁扣住。

浑身上下非但使不出任何力气,丹田内的真气也没有流动的迹象,这是锁灵石!

“你醒了?”凤城寒的嗓音响起。

金羡鱼这才惊觉他一直都在卧房里。靠窗而坐,垂眸抚琴,天光一半洒落在他如玉般俊朗的侧脸上,另一半藏在黑暗里。

凤城寒调了调琴弦,收起琴,举步朝她走来。

金羡鱼喉口一阵干涩,她刚刚怎么没有觉察到他的存在……

这一幕实在有点儿超出了金羡鱼的理解范围,她愣愣地望着凤城寒好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

凤城寒看到她,抿了抿唇,似乎有些不安,有些心愧。

“抱歉……道友此前一而再再而三地欺瞒于我,我只能出此下策。”

“道、不,小鱼儿。”凤城寒想了想,在她床畔坐下,伸手去抚摸她的发顶,“你真的很狡猾。”

他用一种沉默的,有些悲伤的目光注视着她。

金羡鱼大脑一片混乱,一方面是想不通他怎么还有这种温驯的目光,一方面在他的注视下,竟然一时语塞,心亏在前。

凤城寒的目光也不再作掩饰,眼睫一颤,他专注地凝望着她,铺天盖地的爱慕、挣扎、忍耐,如同黏腻漆黑的夜色一般,倾泻而出。

“不过没关系了。”

“这回师尊、寒宵都不会再来打扰你我三人,放心,我不会透露你还活着的消息。”

金羡鱼呼吸有些急促,“凤城寒你等等……”

凤城寒抚摸她发顶的指节微微一顿,缓缓向下,抚摸着她的脖颈喉口,阻止了她还没说出口的话。

金羡鱼挣扎着想要起身。

他指腹颤动得厉害,眼睫颤动亦然,眼底翻涌着的爱慕,被他用力捺下,手背上青筋猝起。

可什么都没做,只轻轻又将她挣扎落地的身子搬回了床上。

自己也脱去白色的长靴,躺了上去,轻声说:“睡吧。”

吹灭一室的烛火。

第三天,金羡鱼看到身边双眸紧闭,眼睫纤长的凤城寒的时候,还有些怔忪。

她被凤城寒囚禁了。

他表现得自然疏离,降低了她的防备。

或者说,从一开始,她对他便一直是不设防的状态。

他弹奏的琴音有古怪,那瓶醋,那碗面,或许整间客栈都有古怪。

每当她想要逃走的时候,凤城寒就会弹琴。

她刚刚想做什么呢?琴音响起,金羡鱼迷茫地想。

她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念头,连情绪也被琴声安抚得宁静、淡泊。

凤城寒每天依然尽职尽责地去追寻那妖兽的身影,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