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去祠堂跪着,跪到你想清楚,何为长幼尊卑!何为家族安危!跪到你真心悔过为止!”
赵玖鸢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她虽然没有期待镇国公有多喜欢她,却也没想到自己竟惹得他如此生气。他嫌慕荣盛不争气,但更厌恶她。
赵玖鸢只觉得可笑。
自己从未在镇国公身上感受过父爱,可他的训斥,她却从未缺席。
赵玖鸢想说服自己,他们二人并无父女之情,所以他对她严苛,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镇国公也并不知晓她在公主府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
他不懂,自己若是不下手,不为自己筹谋,便会任人宰割,恐怕都没命回到他们身边。
亦或许,他知道,但不在乎。
“女儿知错。”她声音淡漠,没有愤怒,没有辩解,没有委屈。
就仿佛,镇国公说的话轻如鸿毛,没有伤到她分毫。
在公主府这么多年,她似乎也习惯了来自上位者的喜怒无常,和严苛的惩罚。
“女儿定当……在列祖列宗面前,好生思过……”
果然,听到她这样顺从,镇国公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
“好了,你下去吧。”他敛了怒意,恢复了淡漠的神情,拿起笔,伏案写些什么。
赵玖鸢深吸了口气,便走出书房。
门外,慕荣盛还未离开,显然也是听到了镇国公的话。
“父亲罚你跪祠堂了吧?该!让你……”
“让那个逆子一起跪!”书房传来镇国公恼火的声音。
慕荣盛脸色一僵。
“走吧,哥……哥?”赵玖鸢收拾好心情,勾了勾唇角。
第65章 昏厥
镇国公府的祠堂,深藏在府邸最幽僻的东北角。
推开大门,一股混合着沉香和淡淡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长明灯发出幽幽火光,跳动的火苗将慕氏祖宗的牌位照得影影绰绰。
赵玖鸢沉默地跪在左侧,脊背挺得笔直。
膝盖接触玉石地面的瞬间,钝痛让她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手背被划破的伤口仍旧隐隐作痛,但无人在意。
在她右前方不远处,慕荣盛那肥胖的身躯几乎瘫软在地。他显然从未受过这种罪,更没把父亲的惩罚当回事。
裴管家离开不久,慕荣盛就开始试图偷懒。
他先是烦躁地扭动身体,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后来干脆偷偷挪到柱子旁靠着,把蒲团垫在屁股底下。
“都是你……”慕荣盛越想越气,嘴里又开始骂骂咧咧,“若不是你,我也不会被父亲责罚!你没回来之前,我何曾受过这罪?你果然是个扫把星,非要回来祸害人!晦气!”
赵玖鸢冷笑一声:“兄长如今这副模样,是自食其果。”
“哼,就会诡辩!难道在公主府这几年,就学了嘴上功夫?”慕荣盛斜了她一眼,轻蔑地道,“瞧瞧你寒酸的模样,如何同青棠妹妹相提并论?就凭你,也想取代她,成为国公府的大小姐?”
赵玖鸢沉默。
她从未想过要代替谁。慕青棠是慕青棠,她是她。
可她懒得同慕荣盛斗嘴。他若是无法心平气和,便永远听不进去她的话。那么她说什么,都是徒劳。
时间在慕荣盛的咒骂声中缓慢流逝。
长明灯的火苗不安地跳跃着,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风声似乎更大了,呜呜咽咽,如同鬼哭。
慕荣盛骂得口干舌燥,嗓子都有些嘶哑了。
他烦躁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肚子不争气地发出“咕噜噜”的声响。
晚上,他滴水未进,粒米未沾,就被拉来在祠堂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