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受了现实，依从父皇的安排，迎娶了右相之女沈婉，为太子妃。

还有沈霓渊，她见谢尘冥与赵玖鸢佳偶天成，再无可能，那点不甘心也终于淡了。

偶尔宫中宴饮或世家聚会，她碰见已逐渐褪去懦弱，变得沉稳干练的慕荣盛，她心中竟生出几分异样的懊悔，隐隐试图示好。

但慕荣盛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会因为她一个眼神就脸红心跳，默默关注她的少年了。

他礼貌而疏离，对她含蓄的讨好视若无睹。

倒是沈焱，时常调侃为情所困的沈霓渊。

沈焱家中虽也催促婚事，但他一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噎得媒婆无言以对。

……

……

半年后，将军府张灯结彩，红绸高挂，喧天的锣鼓和欢快的唢呐声几乎要掀翻都城的云霄。

正厅之内，红烛高烧，喜气盈门。

谢尘冥一身大红的喜服，身姿挺拔如松，往日战场上的凛冽杀气被今日的喜悦尽数融化。

他素来冷峻的面容此刻线条温和，唇角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

那双深邃的眼眸亮得惊人，一眨不眨地望着厅堂正中，被喜娘搀扶着那个身影。

赵玖鸢凤冠霞帔，大红的盖头遮住了她的容颜，却能看见她微微颤抖的指尖，和那身繁复嫁衣下窈窕的身姿。

她能感受到身侧那人灼热的目光，手心不禁沁出细汗。

直到喜娘将她的手放在那个熟悉温热的手掌里，她的心才安定下来。

“一拜天地”礼官高亢的声音响起。

两人转身，向着厅外广阔天地，深深叩拜。

谢天地佑护，坎坷尽渡，终得圆满。

“二拜高堂”

厅堂上首，并排设着两个位置。

一边坐着神色复杂、眼含泪光的镇国公夫妇。

另一边，则摆放着两个灵位。

怀化将军与其夫人的牌位被擦拭得干干净净，前面供奉着新鲜的瓜果，燃着袅袅清香。

谢尘冥的目光在那两个灵位上停留片刻，眼底掠过一丝深切的哀恸。

他与赵玖鸢一同，朝着灵位和镇国公夫妇，无比郑重地拜了下去。

敬告父母在天之灵，沉冤已雪，血脉未绝。

“夫妻对拜”

谢尘冥与赵玖鸢缓缓转向彼此。隔着鲜红的盖头，目光仿佛已交织缠绕。

两人相对，深深一揖。

这一拜，望往后岁月悠长，生死不离。

“礼成送入洞房！”

欢呼声、道贺声、嬉笑声瞬间淹没了整个厅堂。

谢尘冥在一片喧闹中，小心翼翼地牵起了红绸的一端，引着他的新娘。

新房内，红烛摇曳，暖香融融。

喜秤挑落盖头的瞬间，赵玖鸢的睫毛轻轻颤动，缓缓抬起眼眸。

烛光下，她芙蓉面，柳叶眉，朱唇一点，往日清亮的眼眸此刻含羞带怯，流转着动人的光彩，美得不可方物。

谢尘冥呼吸一滞，只觉得万千星辰皆坠落于她眼中。

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喧嚣被隔绝在外，只剩下彼此有些急促的呼吸，和红烛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他在她身边坐下，执起她微凉的手，紧紧包裹在掌心，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声低沉喑哑的轻唤：“鸢儿……”

“嗯？”赵玖鸢轻声应着，脸颊绯红，忍不住偷偷抬眼看他。

“谢谢你，鸢儿。”他在她耳边低语，“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谢谢你爱我。”

赵玖鸢在他怀里轻轻摇头，仰起脸，眼中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