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入宫,还是被陛下震怒之下逐出宫门的。
“臣女慕玖鸢,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赵玖鸢走到御案前丈许之地,双膝一软,跪伏下去。
额头抵着冰冷坚硬的金砖,那寒意瞬间穿透皮肤,直抵心尖。
上方一片沉寂。
只有御笔划过奏折的细微声响,和檀香静静燃烧的滋滋声。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息都是煎熬。赵玖鸢的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浸湿了鬓角细碎的发丝。
终于,那细微的御笔声停了。
虞帝的声音缓缓响起。
“朕听闻,偷婴一案,能水落石出,揪出幕后元凶瑞王,并牵扯出深宫旧事……你,居功至伟。”
赵玖鸢的心猛地一缩。
“陛下谬赞!”她立刻将头埋得更低,“臣女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帮了些微不足道的小忙,实在不敢当‘居功至伟’四字!”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赵玖鸢甚至能感觉到上方那道锐利的目光,落在她低伏的背上。
忽然,虞帝的冷笑声如同冰锥,骤然打破了沉寂。
“微不足道的小忙?”他的声音陡然转冷,“朕倒是小看了你。”
“你先前救过太后的命,又在民间照料太子许久,后来又随谢大将军远赴成渝镇,将金牙王带回,如今又引出了瑞王,从失踪多年的宫女口中拿到了口供。”
虞帝顿了顿,站起身:“你一个女子,能有如此本事,若是能成为太子妃,定会对烨儿有所帮助。”
赵玖鸢伏在地上的身体微微一颤。
这是盯上她了?
她连忙道:“陛下,臣女做这一切,不为别的,只为了一个真相。而且,就算臣女不是太子妃,亦会对殿下忠心不二。”
虞帝见她如此,冷笑一声:“先前你借沈焱之口,自承并非完璧之身,不惜触怒龙颜,被逐出宫门……是否,只因你,根本就不屑做这东宫太子妃?”
不屑?这话就严重了。
赵玖鸢抿了抿唇,有些拿不准这虞帝的心思。但眼下,坦诚才是最好的选择。
“陛下明鉴!”赵玖鸢的声音因紧张而嘶哑,“臣女生长于乡野,粗鄙不堪,见识浅薄,亦非清白之躯。此等残败之身,若忝居太子妃之位,非但于太子殿下清誉有损,更恐令皇室蒙羞!”
她句句诚恳:“臣女实在不配,亦不敢让太子殿下日后,因臣女之故,遭天下人非议耻笑!臣女,恳请陛下明察!”
她将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金砖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御书房内再次陷入死寂。
许久,上方传来一声叹息。
“罢了,你同烨儿,终究是无缘。”虞帝顿了顿,“烨儿心悦于你,朕原本想着,烨儿如此信任你,你断不会害他,这才让你入宫选妃。可既然你无心太子妃之位……”
虞帝的声音有些疲惫,没有再说下去。
“你屡次三番立下功劳,朕也看在眼里。”他缓缓道,目光落在赵玖鸢低伏的身影上,“说吧,想要什么封赏?”
封赏?
赵玖鸢脑海中闪过一个人。
见她沉默,虞帝微微蹙眉:“该不会,你又要说不要封赏吧?”
赵玖鸢抿唇,她知道,她屡次不要封赏,反而会让虞帝怀疑她别有目的。
眼下,她倒的确有一个想要的东西。
“不,臣女斗胆,恳请陛下,赐臣女一道免死金牌。”赵玖鸢俯身道。
虞帝沉默着,似乎想不通她要这金牌做什么。
“准。”
一个字。
低沉,平静。没有追问为什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