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用刀子在心上凌迟,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赵玖鸢僵在原地,眼前阵阵发黑。
她甚至无法思考,无法呼吸。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她猛地后退一步,几乎是跌撞着冲向那扇沉重的殿门。
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冰冷的门环。
“鸢儿!”
身后传来赵溪冷嘶哑的呼喊。
赵玖鸢的脚步没有半分停顿,她拉开房门,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
……
翌日。
天光透过高窗,在寝殿光洁的地砖上投下惨淡的亮斑。
殿内浓郁的香燃了一夜,味道越发甜腻沉重。
赵玖鸢已经冷静了下来,她站在赵溪冷的床前,垂着眼睫,目光落在自己紧紧交握的手上。
一夜未眠的疲惫刻在眼底,脸色比昨日更加苍白憔悴。
“你说……你要回国公府?”赵溪冷靠坐在软枕上,声音很轻。
他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眸子深处,翻涌着巨大的失落,和一丝小心翼翼的探询。
“是因为……恨我了吗?”
恨?
这个字眼像针一样刺入耳膜。
赵玖鸢猛地抬起头,迎上他那双带着浓重血丝,写满脆弱的眼睛。
她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声音干哑破碎。
“我怎么会恨你?你曾经是我的弟弟,这些罪行,也不是你犯下的。你……何错之有?”
赵玖鸢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的药味和冰冷的气息刺得肺腑生疼,却也带来一丝清醒。
“我只是……觉得在宫里待得太久了。殿下的伤,御医也说了,已无大碍,只需静养。臣女该回去了。”赵玖鸢又用上了疏离的称呼。
赵玖鸢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过了许久,他才轻笑一声,点了点头。
“……也好。我命人送你回去。鸢儿,路上小心。”
那顺从的姿态,却比任何反抗都更让人心头沉重。
赵玖鸢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轻易便放走了她,但她也无力去探究原因。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不敢再多看一眼他那失落的模样。
就在赵玖鸢即将迈出殿门门槛的刹那,身后那低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过,鸢儿……迟早,你还会回到我身边的。”
赵溪冷的声音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那声音很轻很柔,却让赵玖鸢觉得毛骨悚然。
她脚步微顿,没有回头。
“殿下照顾好自己,臣女……祝殿下,从今往后,平安顺遂。”
……
……
赵玖鸢终于离开了那令人窒息的宫中。
镇国公府的朱漆大门在望,熟悉的门庭石狮沉默伫立。
当马车终于稳稳停在门前,车帘掀开,赵玖鸢紧绷到极致的心弦才稍稍松弛了一丝。
裴管家迎了上来,说是镇国公夫妇和慕荣盛有事出了门,家中只有明儿在。
踏入府门,穿过熟悉的游廊,还未走到自己居住的小院,一个嫩粉色的身影便从月洞门里冲了出来。
“阿姐!!!”
是赵溪明。
她像只受惊的小鸟,一头扎进赵玖鸢怀里,小小的手臂死死环住她的腰,力道大得惊人
“阿姐!哥哥他怎么变成七皇子了?府里都在说……说哥哥是皇子,是真的吗?那……那哥哥是不是再也不回来了?我们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哥哥了?”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雨点般砸落,她仰起小脸,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此刻盛满了巨大的不安和困惑。
赵玖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