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具被翻动的冰冷躯体,都曾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赵溪冷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每一次认出熟悉的面孔,他身体都会不受控制地轻颤一下。他死死咬着牙,硬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赵溪冷和士兵一起,沉默地挖掘着土壤。铁锹深深嵌入,仿佛要将所有的悲愤都宣泄在这片土地上。

赵玖鸢跪在一堆新翻起的黄土前,掌心早已磨得血肉模糊。

在镇国公府变得细嫩的双手,此刻又被粗糙的铁锹磨破。

伤口被汗水和血水浸透,每一次铁锹铲下去,每一次搬动那些沉重、僵硬的躯体,都像有无数烧红的针在狠狠扎刺。

可这点痛,算什么呢?

比起眼前这片地狱般的死寂,这点痛,轻得像一声叹息。

旁边歪倒着一具小小的身体,看身形不过五六岁。他蜷缩着,小小的头颅以一个奇怪的角度歪向一边,空洞的眼睛茫然地瞪着铅灰色的天空。

赵玖鸢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士兵递过来的名册沉重得坠手,上面那些墨迹未干的陌生名字,此刻都变成了脚下这一堆堆沉默的黄土。

士兵吃力地将一块沉重的断木挪开,底下露出一只焦黑变形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