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重的煎熬,像两把钝刀,日夜不停地凌迟着她。
于是,赵玖鸢开始疯狂地躲避。
营帐方圆数十丈成了禁地,只要远远看到谢尘冥被沈霓渊搀扶着,在帐前空地缓慢行走的挺拔身影,她便立刻像被火燎到尾巴的猫,仓皇转身。
宁可绕最远的道,钻进最偏僻的角落。
而对赵溪冷,她更是避如蛇蝎。
少年营帐的区域,她连靠近的勇气都彻底丧失。
有时在煎煮汤药的时候,远远看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孤傲身影倚在门边,或者独自在演武场边缘沉默地擦拭他那把寒光凛冽的佩剑,她便会立刻闪身躲进最近的营帐或草垛后面。
屏住呼吸,心脏狂跳,直到确认那迫人的视线消失,才敢拖着发软的腿走出来。
整个军营,仿佛成了一个巨大的迷宫。
而赵玖鸢,就像是被困在其中的猎物,无处可逃。
她像一个游魂,在营地里默默地飘荡,刻意避开所有可能相遇的角落。
直到一日午后,风雨稍歇,惨白的日头勉强透出云层。
营中的将士们躁动起来,搭起了临时的比武高台,摩拳擦掌,想要舒展一下筋骨,比试一番。
赵玖鸢独自站在远处,目光却像被无形的钉子钉住,死死锁在场中那个被三个魁梧老兵围攻的身影上。
是赵溪冷。
沉重的军靴毫不留情地踹在他腿弯和腰侧。
他闷哼一声,试图撑起身体。另一只军靴又试图踏住他肩膀,将他狠狠碾回地面。
好在赵溪冷一个闪身,躲开了那人的袭击,将他的胳膊一扭,重重摔在地上。
“又开始了。”
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
是左将军。
赵玖鸢紧绷的神经微微一松,缓缓起身:“将军。”
左将军走到她身旁站定,并未看她,目光也投向赵溪冷的身上。
“赵溪冷那小子,你别看他现在还算厉害,可他刚到军营那会儿,瘦得跟个豆芽菜似的。”他说。
赵玖鸢微微一怔,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
“军营之中,老兵欺负新兵是常事。”左将军的声音很平淡,“新来的,骨头再硬,也得给你碾碎了,磨平了棱角,才算是‘自己人’。”
他顿了顿,又道:“那时候,阿冷挨揍是家常便饭。饭食被抢,被堵在角落拳打脚踢,风雨夜被丢进河里……那些下作手段,多了去了。”
他的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可每一个字落在赵玖鸢耳中,都像冰柱狠狠砸在心坎上。
她看着高台之上已经变得灵活健壮的身影,攥紧了袖中的手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赵溪冷……从未对她说过这些。
“那小子,骨头是真硬。”左将军的声音里,难得地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许,“也真能忍,无论老兵如何欺负他,他都一声不吭。挨了冻,发了高烧,也硬是咬着牙挺过来了。”
他侧过头,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终于落赵玖鸢脸上,带着一种沉沉的审视。
“后来我才发现,他学东西快,刀枪棍棒,一点就透。别人练一个时辰,他练三个时辰,手磨破了,肩膀被枪杆子磨得血肉模糊,也不停。”
左将军的目光又看向高台上,那个沉默挥汗,一次次跌倒又一次次爬起的倔强身影。
“有一次,我问他……问他为什么这么拼命?跑到这吃这么多苦,图什么?”
赵玖鸢屏住了呼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左将军顿了顿,缓缓说道:“他说,他有想要保护的人。他不想再让她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