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紧绷的空气尚未完全散去,残留着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权争硝烟。

镇国公夫妇随着慕青棠一起离去,只留赵玖鸢一行人站在原地。

“慕大小姐。”沈焱突然开口,“借一步说话。”

慕荣盛眉头瞬间拧紧,下意识地上前半步,挡在赵玖鸢身前。

语气带着明显的戒备:“沈公子,舍妹今日受惊不小,有话不妨在此……”

谢尘冥也冷声道:“沈公子,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们说?”

这两人怎么回事。

“兄长。”赵玖鸢轻轻拉了一下慕荣盛的衣袖,打断了他。

她又瞥了一眼谢尘冥,淡声道:“无妨。”

慕荣盛看了妹妹一眼,又警惕地扫过沈焱,终究还是抿紧了唇,侧身让开,但目光却牢牢锁在沈焱身上。

沈焱仿佛没感受到那两道几乎要将他洞穿的目光。

他不由分说,拉着她便往庭院角落那棵枝叶繁茂的槐树下走去,远离了慕荣盛和谢尘冥的视线范围。

慕荣盛的拳头瞬间握紧,指节泛白。谢尘冥幽深的目光,也落在沈焱紧握着赵玖鸢手臂的位置,眼底暗流涌动。

槐树的浓荫隔绝了大部分视线,投下斑驳的光影。

沈焱停下脚步,松开了手。

他垂眸看着她,目光带着难以言喻的挣扎。

“慕大小姐……先前,是我混账。”他说。

赵玖鸢心头猛地一跳,愕然抬头。

她完全没料到他会以这样一句话开头。

沈焱避开她惊讶的目光,视线落在她身后粗糙的树皮上,喉结滚动了一下,才继续艰难地说道:“把你当做别人的影子……是我对不住你。”

他顿了顿,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不瞒你说,即便是现在……看着你,有时我还是会恍惚,分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你,还是……”

他终究没有说出那个名字,但那未尽之意,如同沉重的叹息,弥漫在两人之间。

“沈公子,我并不在意。”赵玖鸢宽慰道。

她理解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恐怕同她当初失去亲人的痛苦不相上下。

沈焱猛地抬起头,目光重新聚焦在她脸上。

“但……我沈焱今日在此立誓,从今往后,绝不会再将你视作任何人的替身!”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目光灼灼,如同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赵玖鸢烫伤。

“今日为你出面,为你讨这个迟来的公道,是我心甘情愿。你不必觉得亏欠,更不必觉得……这是补偿。”他似乎想强调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表达,最终只是沉沉地补了一句,“这是我欠你的。”

赵玖鸢怔怔地望着他,此刻他眼中那份不容错辨的真诚和卑微,让她微微有些动容。

沈焱喉头又滚动了一下,声音更低了些:“还有……我知道……你拿他当了解药。那种情形下……”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是深沉的理解:“那种情况下,你没有别的选择。我……能理解。”

不是鄙夷,不是愤怒,不是唾弃,而是……理解?

赵玖鸢微微怔住。

她以为她昨日说了那些话,他便再也不会踏入国公府的大门。

她搅乱了他的婚事,就算他不在意这个,应该也不齿与她这样失了身的女子来往。

“沈焱……”她有些动容,“……谢谢。”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最朴实的两个字。

谢谢他的坦诚,谢谢他的公道,谢谢他这份沉重的理解。

谢谢他……在这一刻,让她觉得,自己并非全然孤立无援,也并非全然污秽不堪。

看着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