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急如焚,看见他如此苍白消瘦,那张心心念念的脸就那样躺在病床上,瘦了,也长高了,等他醒来,岳承泽还没来得及解释现状,就见周时允崩溃地大叫起来,挣扎着想离开这里,手背上的针管被动作带出,血珠一下子迸溅,他试图用怀抱安抚,得到的却是对方更有力的反抗。

“我不要在这里!我不要!”

“滚开!你滚开!”

医生诊断是因为外祖的去世产生了心理障碍,让他换个环境治疗,医院的一切事物对他而言都是刺激源,连同陌生的他。

他只好减少见他,让他之前的保姆赵妈来看顾,明明一墙之隔,却没有说过自己有多担心。

这样的日夜下,他心中积聚的思念越来越不正常,有时他甚至会偷偷跑到周时允的房间,看他安谧的睡颜,会因为他羸弱憔悴,担心得寝食难安。

每当夜里,他都会回忆起当初在葬礼上那一幕。

他曾无数次想过如今的周时允该是什么样子,健不健康,开不开心……

直到走入庭内,他脆弱的睫羽颤动,哭到红肿的双眼充斥着崩溃的哀恸,他柔弱的孩子终于具象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那张动人心魄的容貌入目,难言的悸动就包裹住了他。

他昏过去前靠在他怀里,隐约呢喃了一声,“爸爸……”

那一瞬间,刻骨铭心的罪孽就已在他心脏深处种下,刹那疯长,在他过往数十年的古井无波的海面上刮起惊涛骇浪,将罪涤荡进血脉深处,背德的爱欲初露端倪。

他惊醒后,必须克制。

可是根本忍不住,白天隐约听见周时允咳嗽的时候,听见他深夜哭着抱着枕头喊外公外婆的时候,听见他的脚步声咀嚼声都渐渐微弱的时候……

他真想将他抱在怀里,吻着他的额头安慰他,还有爸爸爱你,还有爸爸在乎你,对不起爸爸来晚了,原谅爸爸。

爸爸爱你,非常爱你。

可惜,一万句对不起都不能换回他的缺席。

他没有立场这么做,更不能打破这小心翼翼的平衡,直到周时允的病情稳定了,他将他接回邯城,从此心底那疯癫的火堆才堪堪寂灭,相处的这一年多里,他也只能点到辄止地看顾着他,从不敢多,他太清楚自己了。

每每午夜时分,梦中出现的那嫩白的身子,缠在自己身上,不知疲倦地索取……他惊醒,又早已习以为常,身下高涨的性器在无时不刻地提醒他,他到底存了怎样悖逆的心思。

所以,周时允和他偶尔呛声,不对付,或者疏远,他也认了。

熄灭不了的火堆,如果再次燃烧起来,他根本劝说不了自己熄灭。

因为爱而克制。

过往人生里没有体会过的欲望,没有燃烧过的心柴,如今却因为爱克制,好笑又讽刺,他心知肚明,这份悖逆在无人知晓的夜晚死去,才是对所有人最好的结局。

直到那个看似平凡的夜晚,他乘着迈巴赫回到家,路过他的房间,听见里面隐晦色情的水声,两人的交谈,听见周时允对自己不加掩饰的厌恶,在别的男人侍弄下缱绻诱人的呻吟。

他闭了闭眼,想强迫自己离开,可手却像是不听使唤一样握在了门把手上,手腕上青筋隐隐冒出,他的神情晦涩难辨。

只要推开门,他就能将他的孩子掳回来,本该就是他的,忍耐了这么多年,妥协了这么多次,一次次地让步,一次次地放弃,终于,现在没有周家,没有距离,没有任何事物可以阻挡了。

只要他推开门。

岳承泽就站在那浊凉的月光下,平静的眼神里挣扎着悖逆的情欲,他的手依旧搭在把手上,那古铜色的光泽隐约闪烁着难言的苦涩……

他忍无可忍,就在这一刻,彻底冲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