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么兀自在对岸生长。尤其是他的眼睛,深棕色的眸,好想什么喧嚣都无法打扰他眼中的沉静。

席遇在公司楼下见到沈执的时候,心里想的还是,真好看。

沈执见到近半年都没有出现过的身影,呼吸都不自主停了一瞬,永远平静的眼神似有波澜,又很快被掩藏。

连寒暄也没有,两人一起坐上了车前往沈慧茵的订婚宴。

这场订婚宴哪怕在沈慧茵眼里是爱情的见证,但还是不免沦为关系与利益的交易场。除开朋友亲戚,大多是沈父生意上的来往对象,毕竟是席遇的丈人家,谁不想来混个脸熟。

两人一进来不久就分开了。席遇自然成了人群中心,觥筹交错,以笑脸逢迎笑脸。沈执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端了一杯果汁,眼神紧紧追随着那个人的身影。这是他不可多得的机会,可以肆无忌惮地看着他的机会。

他好像永远都是这么优秀,在哪里都发着光,叫沈执一眼就能在人群里找到他。他每一次举杯,每一次点头,每一个转身,都从容又优雅,他的面容,他的骨节,他的嗓音好像都是专门照着沈执的喜欢长的。

他总是对着其他人笑,或真或假。但他几乎没有对自己笑过。沈执突然委屈起来。

他一心一意沉浸在席遇的身影里,没有注意到坐过来的沈慧媛。沈慧媛那永远做作又尖利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沈执才回过神来,他收回痴迷般的眼神,又回到了平静冰冷的模样。

沈慧媛又是一番对自己幸福生活与妹妹美好爱情的吹嘘,沈执懒得理她,一个眼神也没有给。沈慧媛见他又是这样,恨得牙痒,似乎是刚刚看见他一直望着席遇,脱口而出:“啧,就算是联姻,这年头守活寡的也不多见呢。我听说,每晚可是不少人都能爬上席总的床。”说完带着嘲讽又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他。

沈执表面再冷静,听见这话心里也一瞬间窒息般的难受。与席遇有关的事,他总是格外的在意,更何况这段婚姻确是名存实亡,他们两个依旧有如陌生人。他掩饰好心中的难过,眼神冰冷地瞥过沈慧媛,轻哂,语气满不在乎地开口:“谁床上还没几个人呢?”话锋一转,“有心思操心别人的事,不如多看着点你那个一身骚的老公。”

沈慧媛没好气地走了。沈执一抬头发现席遇不见了,正准备起身去找,一转身发现席遇正靠在他身后的窗边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端着盛有半杯香槟的酒杯,目光深邃,像是审查般注视着沈执,似笑非笑。

沈执突然心虚起来,为他刚刚说过的那句“谁床上还没几个人呢”,尽管他们一开始就说好了互不干涉,但他还是为可能的误解感到难受。他也不好再解释什么。

席遇什么都没问,抿了一口杯中的酒,语气如常地告诉他:“等会儿我送你回家。”

两人坐在后座也一直沉默着。问到地址时,席遇有点惊讶,他没想到沈执一直住在他们的新房里。当时两人领完证后,新房算是走个过场,房子是沈执去选的,备了一份钥匙给他,还是同城快递寄过去的。

席遇喝了点酒,看着沈执在夜色下越发好看了,他感觉自己好像有点醉了,脑子里一直循环着他那句“谁床上还没几个人呢”,索性闭着眼睛靠在后座上休息。

沈执见他睡了,终于敢把眼神放到身旁人的脸上,他们好不容易见一次,他得多看看。除了婚礼那天,这是他们相处时间最多的一天。这么想着,沈执突然希望沈慧茵能够多订几次婚也不错。

房子在很普通的地段,三室一厅,是刚刚好够两个人生活的大小。沈执一直住在这里,除了这套房子对他来说具有某种特殊意义之外,也因为他没有别的地方住了。他工作后就再没要过沈明华的钱,凭他自己的工资根本买不起房子,从家里搬出来后他就只有这里可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