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说的没错，这次北州军围困西州，霍峥等人不在，就是霍炎重拾骄傲和尊严的机会。

但他当初落入叛军之手着实给霍炎留下了很深的阴影，所以霍炎在院子里想了很久始终没有下定决心。

他怕他一输再输。

怕尊严扫地，一辈子也捡不起来。

旁人都以为九皇子不理会西州的危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有忍冬跟他说，结果不重要，尽力去做了就好，你在西州失去的，就在西州找回来。

霍炎想他在忍冬心里或许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有坏到无可救药。

霍炎沉吟良久，半晌才开口问忍冬：“那你呢？”

忍冬像是没有想到霍炎会问这么一句不由得顿了顿。

片刻后，她才开口道：“我自然也会记得。”

“好。”

霍炎只说了这么一个字，深深地看忍冬片刻后就转身往外走去。

忍冬看不懂霍炎的眼神，也不知道他说的那一个“好”字究竟代表着什么，就看见霍炎穿过纷纷扬扬的大雪，迎着风往外走去。

王府里所有人都在奔走忙碌，很快有人找了过来，“风大夫，你怎么还在这？城楼那边有好些人受了重伤，等着你去救命呢！”

“来了！”

忍冬立刻回过神来，快步跟来找她的王府婢女一起赶到城楼处去救人。

她不知道霍炎究竟要去做什么，只希望他不要再想着趁机夺取西州。

做个人吧，霍炎。

不要跟瑞王一样毫无忠义孝悌。

不要让她后悔救了他。

忍冬跟着王府婢女来到城楼上，乱箭如雨一般落下，王妃站在城楼上击鼓，城中百姓和士兵们一起死守西州城，任城外的北州军攻势再猛也攻不破这道城门。

忍冬冲过去救治伤兵，哪怕她救不了所有人的性命，但能救一个是一个。

这一场攻城之战三天三夜不歇，雪一直下，鲜血染红了城楼。

夜色一点点暗下来，火光起，刀光剑影凌乱。

打到最后，城中的箭羽、落石都饮尽了，刀刃卷了边，已然挡不住下一波攻势。

春枝也几近力竭，击鼓的双手仿佛已经不是自己，不受控制地垂落下来，她哑声吩咐众人，“拿火油来！”

她说：“若北州军不退，就将火油倾倒而下，汇成火墙逼他们退。”

这个法子太狠，也太看运气。

若是风向朝外便能拦住北州军进城，或许能拖延到长安王带兵回援。

若是风向不对，火势大起之后吹向城内，那就会成为西州城的催命符。

可眼下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

春枝只能赌她和西州百姓命不该绝。

几个西州在听到王妃吩咐人去取火油就已经猜到了她想做什么，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谁也没有出言劝说，而且吩咐底下人的人，“照王妃说的做！”

“将城中所有火油都拿到这里来！”

这些北州军就是冲着西州的金银美人来的，若是被他们破城而入，定然会烧杀掳掠无所不为。

若非如此，以王妃的仁义，定然是宁可开城投降也不会抵死顽抗的。

如今这般是因为前面已是绝路，不得不殊死一搏。

于是城中没有一个人质疑王妃的决定，立刻就去搜集城中火油往城楼这边搬来。

城外的那些北州军打着打着，忽然看到城楼上的人提着一桶桶水似得东西浇下来。

“火油？”

“是火油！”

被浇了满头满脸的北州军猛然发现，可这时候他们想要推开已然来不及了，身后全都是人，一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