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照顾过霍炎很长一段时日,教过他要怎么处理伤口,怎么上药包扎。
但九皇子生来尊贵,习惯了被人伺候,从来不肯自己动手。
那时候忍冬觉得霍炎这辈子大抵只会落难这么一次,以后回了京城,在他的皇子府被众人围着伺候,不学就不学吧。
哪知道贵为皇子也会这般多灾多难。
“师父热水来了。”白术很快就端着水盆来了隔间。
忍冬褪去霍炎所有衣衫之后,开始小心且快速地为他处理伤口。
白术在边上换了一盆又一盆热水,直到天光大亮,忍冬才帮霍炎处理好伤口,全部上药包扎好,又从柜子里拿了一身宽大的男装给他套上。
忍冬身量比不得霍炎,人又清瘦,所以哪怕是她拿出了最宽大的衣衫给霍炎穿也还是小了,而且这人浑身都是伤,也不能再被衣裳紧箍着。
忍冬索性就给他敞开了穿,只是胸膛半露,有些不成样子。她又拿一条狐毛披肩给霍炎盖上。
霍炎昏睡着,安安静静的,远比他醒来的时候让忍冬好接受。
一旁的白术见师父忙了半晌,连忙换了一盆干净的热水来让她洗手。
忍冬把手洗干净,又对白术说:“你去王府报个信,就说”
她这话刚说到一半,又改了主意,“算了,还是把他送到王府去吧。”
把霍炎留在这里,他醒来之后肯定要把回春堂的屋顶都掀飞了。
更何况,是他自己说要见长安王的。
“可是他现在这样……”
白术觉得师父对这个人的态度跟别人都不一样。
师父是西州有名的小神医,不管有钱的没钱的,有权的还是没权的,只要来回春堂求医,她都会尽心救治。
可今天这个倒在医馆门前,师父原本是要救的,可看见他的脸之后竟惊得跌坐在了雪地里,甚至还有那么一瞬间想转身就走。
现在更是人还没醒就要往王府送。
白术觉得师父今儿有些奇怪,忍不住问:“师父,他是坏人吗?”
忍冬一时间也很难说清楚霍炎到底算不算坏人,直说:“他脾气很坏。”
白术“啊”了一声,“他打过师父?”
小药徒说着就抄起了一旁的药杵,一副男人要是忽然醒来打人,她就先下手为强的架势。
“那倒没有。”
忍冬仔细地想了想,霍炎拿剑指过她,凶过她,威胁过她,但从未真正动过手。
许是九皇子殿下脾气再坏,也觉得动手打女人是件十分掉价的事。
“不打人还好。”
白术稍稍松了一口气,她来回春堂当小药徒之前叫二丫,家里很穷,娘亲总是生病,爹又是个酒鬼,天天喝的醉醺醺,喝醉了就打人。
二丫小时候经常无缘无故地挨打,娘亲护着她,爹就把她们母女俩一起打,后来二丫稍微长大了一些,就开始反抗爹的虐待,她的力气和拳脚就是这样练出来的。
前两年,酒鬼爹半夜喝多了摔进池塘淹死了,娘亲病情加重,二丫跑了两家医馆,那些大夫一看她衣衫褴褛,付不起诊金都不愿意救她娘亲,直到她来到回春堂,求到了西州小神医这里。
小神医不嫌她交不起诊金,跟着她一起回到那个破败的泥土屋里,可是她们到家的时候,娘亲已经断气了。
即便是神医也不能起死回生。
小神医帮她安葬好了娘亲,问她愿不愿到回春堂当药徒,包吃包住,每月还有一两银子。
二丫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从此她有了一个正正经经的名字白术。
白术跟着师父过了两年好日子,可最怕的仍旧是挨打,所以听到师父说这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