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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十个大夫都全都来到了马车前,春枝嘱咐他们几句之后,然后让他们进车厢为十七王子刺穴。
拓跋瀛吩咐一众北离大臣退开,各自去歇息,可他们一个个都生怕十七王子有个什么万一,谁也不敢走开,全都冒着大雪守在了车厢外。
春枝和霍嫣然也没有立刻离开,婢女们在身侧为她们撑着油纸伞,挡去漫天风雪。
即便大兴人没有要求拓跋瀛当场写下生死状,这位十七王子在大夫们商量金针刺穴究竟要刺哪几个穴道的时候,提笔用汉字写下了一封生死状,按上了血手印,让人交到大兴公主手里。
霍嫣然和春枝一起看拓跋瀛写的生死状,这人写的汉字歪歪扭扭的,显然是平日里不怎么写,但看得出来都是一笔一划写的,极其用心。
按手印的时候都没用印泥,直接拿匕首划破了指头。
白纸黑字的生死状,血手印晕开了大一片,血色鲜红。
霍嫣然抬眸朝车厢处看去,车厢里的人却已经放下了车帘,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紧接着,传来了褪去衣服的窸窣声。
几个大夫低声说着什么,守在车厢外的北离人都竖起耳朵去听。
这时候,柳彦过来了,上前朝春枝和霍嫣然行礼。
“柳大人不必多礼。”霍嫣然低声同他说:“十七王子报仇心切,不惜立下生死状,我也不知道答应他用金针刺穴的法子到底是对还是错,只是眼下……”
“眼下已无他法。”柳彦接话道:“十七王子要怎么做是他自己的决定,公主没有错。”
霍嫣然抬眸看着柳彦。
柳彦在京城是风华无双的探花郎,在北离风雪里却像傲然天地间的松柏,严寒艰险都难以摧折。
连说“公主没有错”的时候都那样认真。
春枝看着两人在簌簌风雪中,犹如一双璧人,安静了许久都没有出声。
直到柳彦再次开口:“风雪催人,王妃和公主还是早些回马车上歇息吧,臣守在这里即可。”
霍嫣然还想说什么,春枝点头道:“那就多谢柳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