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传给对面也无所谓,没人会为这个怪你。偶尔让对手带带球是帮我们自己人省力。”

“……我的天啊。”对面不忍再听下去,“你们队的少爷在胡言乱语什么?”

被当成幼稚园最娇弱的小朋友照顾,周窈安抬睫淡淡掠他一眼,想起自己喜欢捉弄人的坏习惯,微微疑惑地问,“就连那个穿黑色衣服的人也愿意帮我带球?”

他纤细的指尖不怀好意地指了指一个方向。

不知道是哪个没眼色的东西,也值得周窈安拿出来作特例单独提,霍思叡冷眼护短,顺着他的指引望过去,而后便看见了穿着一身黑色的裁判人员。

舌尖在沉默中抵了抵上颚,霍思叡面不改色心不跳,无条件肯定道:“对。他愿意的。”

队友从旁状若无意地走过,痛心疾首,无言摇了摇头,深感Ray被锉了傲气,裁判真该听一听霍思叡替他说yes I do的深情,泣鬼神惊天地。

周窈安不知道懂了没懂,掩唇轻咳了一下:“知道了,谢谢你。”

霍思叡完成任务,作为队长该去玩猜币游戏选场地或开球权。走开之前仍在琢磨周窈安的轻咳,动作粗暴地使唤队友:去拿瓶水来。经过的队友被一掌拍了头,看霍思叡的眼神几不可置信:终于疯了……看看这是哪里?

比赛即将开始,队友不忘最后抱怨一笔许铭曜的爽约:“让Yaakov自己打道回府吧,这里再没他位置了。”

周窈安停下瑜伽分腿站立前屈的动作,敛睫微微一怔。

脑海里蓦然似有回声,听见自己比现在更稚幼一些的声音幽幽响起。

……

“许铭曜踢的什么

只剩下一张脸尚能过目。

……纵观全场,球队选拔标准似乎粗暴得很,长得高的,长得帅的,教练的眼光仿佛和米兰秀场共用一套标准。

教练只招男模,竟忍心错过他这种可遇不可求的天才,甚至还胆敢出言不逊,揶揄他小美人,乖乖回去给男朋友唱加油歌吧?

彼时周窈安在技巧啦啦队,All-Omega组并非只是学校人气美女中的佼佼者聚在一起穿迷你裙摇手花,啦啦操动作观赏性同样很高,包揽托举之类的特技,抛投,空翻,叠人塔……教人目不暇接,轻轻松松支配全校目光。

他毫无干劲,一切在他眼里都太简单。在中场秀之前,周窈安盖了本书挡住巴掌小脸睡大觉,养精蓄锐,顺道对哥哥的队友们一一表达了轻蔑。鉴于他只勉强记住了许铭曜的名字,锅都一律算在许铭曜头上。

没人置喙,Yaakov们任他搓圆捏扁都来不及。毕竟场上最靓的那位冷冰冰的男生踢完友谊赛都还得反过来给他送水。

那个人运动过后洗了冷水浴,换了身干净衣物,将他抱在腿上,高大的阴影压迫感丛生,气息沉静地将他笼在怀中。

骨节分明的手摊开了供他玩,周窈安小小指尖抓挠着那个人的掌心,有一句没一句,愤愤不平地弱声控诉。

“校队为什么不收我。我会唱哥哥的加油歌难道还不够?”其他人真的也都会唱吗。

“Yaakov一直瞎踢,他的位置不如让给我来……我比他有觉悟得多,在球场上,除了哥哥,只有球门会是我的队友。”

……

他在对谁撒娇?在仰脸看清记忆里那个人比混血儿更俊挺的面容之前,开场哨声已经突兀响起,周窈安险险收回了神,受惊般深吸一口气,在胸口静静画了个十字。

在旁人眼里他仿佛终于认真了起来。指尖划着什么十字圣号,像是确定上帝依然站在他肩头这一边。

周窈安细细吐气,有一瞬间眼神似沉淀下来。秋莲寒光,剑花出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