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重重的小女孩,烦恼地揉了揉滚落肩头的密密包袱好重,我不想最后给你留下不好的印象,不想哥哥以后回想起来的我是头发乱乱,两眼红红,这副衰样……”

声音郁郁地接下去,“所以就算哥哥已经准备了像是以后都不会再忍受我了这种会让我伤心的台词,也全都在心里撕掉,或者留到很久很久以后再讲好不好?”

为了抓住一个赎罪的机会,周窈安不惜叫停漫长的拉锯,难能主动地给他们之间从来由他决定的关系一个定义。主动权被让在他手中,开始或结束都由他说了算。如果他喜欢,尹致洲是他的男朋友,如果长大后仍喜欢,尹致洲是他的未婚夫。周窈安状似无意地行使哥哥给他的权力,矜持而隐晦,拨弄进度省去许多步骤。

在短暂得可以忽略不计的默然后,尹致洲简洁道:“现在也很漂亮,让我说不出分手的话。”

大概没能想到尹致洲这样一贯冷冰冰的人会纡尊降贵配合玩笑,周窈安卡壳般地顿了顿,反应过来以后猛然闭了闭眼睛,咬紧指节消化他换过了包装的安抚方式,像只晕头转向的小猫。

周窈安酒醒了多半,任尹致洲替他轻手将落在眼前的碎发重新拢到耳旁。

歪了歪头,周窈安不经意理了理仪容,试图从尹致洲过分深邃的眼睛里看清自己比上一刻更整洁得体的倒影,口中不忘聪明地学以致用:“这样是不是更没办法同安安分手?”

尹致洲微微颔首作为配合,拨弄湿润的墨蝴蝶般屈指轻碰了碰他的长睫毛。

周窈安从颓靡中恢复了些生机,比起其他虚无缥缈的理由,要用漂亮的皮囊作挽留哥哥的手段对他而言实在是太过轻松不费力气的事情,全凭天赋,不打起点精神都说不过去。

周窈安从善如流地捞过发带将散落肩背的发丝松松绑成一束,快速收拾了下自己。

包括眼下身穿的一件象牙白色短睡裙在内,偌大衣橱里没有一件成衣,清一色是用料考究的量身定制。古法编织的列维斯蕾丝蔓延在真丝面料上,周窈安仿佛从教堂唱诗班回来的纤小天使从被窝里舒展出身段。

细致的肩颈,薄而柔韧的背嵴,裸露出来的肌肤仿佛透润雪光,与空气相触的一刻,也同时毫无瑕疵地滑入Alpha的视线。

尹致洲伸手扯过鹅绒被拢住他纤瘦的肩膀,将温香软玉嵌回双臂之间。“抱你去用餐好吗。”

“还要抱我的被子。”周窈安尖尖小小的爪牙在他怀里又似得到充沛的养分,重新往外探头探脑。理所当然地添上无理要求,语气自然如懒懒搅动茶匙溶解一块方糖。“哥哥你打电话让两个力气大的人上来。”

周窈安把被子当斗篷裹着,要大材小用地使唤高级保镖帮他提着这样的“大拖尾

说到这里,周窈安忽而想到什么,顺带提道:“对了,那个叫冯辛的保镖,在医院安慰我很多,哥哥记得替我谢他。”

Von Sinclair,冯·辛克莱,因他随口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更改了姓名,薪酬水涨船高,往后走上不同的人生轨迹。

周窈安转眼又将美人的心理包袱忘在了脑后,拆了发带扔回枕边,黑长的发丝不安分地垂散开,柔柔流动着绸光缎影,墨帘般欲遮挡眼前。

像是让人捉不住足尖的精灵,周窈安轻灵地跃下床,细白如瓷的足跟踩着丝绸地毯,身影似一段雾气萦过,熄灭了满室摇曳的灯光,消融在阴影里。

周围暗下来,卧房如夜海里巨大的礁石。到了捣蛋鬼活动的时间,周窈安将手机电筒的光束对着颌面,打得阴恻恻的,光与暗明明灭灭,衬着拂过腰际的长发,有种冷飕飕的美感。

周窈安启唇跃跃欲试:“哥哥一会需要有人替你突击测试那两个人的胆量吗?我很愿意装成鬼帮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