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风竹厌恶地拧起两条浑然天成的远山眉，声音骤然冰冷下来：

“你的眼睛是摄像头吗？看我就能拍照？”

话语过于不客气，排在后面的学生们发出一阵唏嘘，摄像师脸黑了，旁边后勤部的老师终于回过神来。

“大家保持安静！要说话出去说去！”

女老师咳嗽了两声，又俯身对摄影师的耳朵悄悄道：

“王姐，这小孩私底下在川流做主播的，被粉丝捧得不知天高地厚，你别见怪。”

川流。

不就是那个以色情擦边为卖点的直播app吗？

应世毕业的跑去做擦边主播，真下贱。

摄影师心里想，再望向花风竹时眼神多了几分鄙夷。

之后摆姿势时她的动作故意变得粗鲁，对方反而没说什么，安安静静地任她指挥。

拍完照，青年带上口罩，帽子，对镜子把自己整理的严丝合缝后，才低着头从体育馆后门走了出去。

摄影师心有芥蒂，等人离开后，还是忍不住调出对方的照片欣赏。

桃花眼，驼峰鼻，唇瓣不染自红，如沉落在水盆里的樱桃。

普通人在高清镜头下的大小眼，高低眉，皮肤粗糙，他统统没有。

美得不沾半点烟火气息，偏偏右眼睑有颗鲜红的泪痣。

诱人的妩媚感像是水滴溅进热油，容貌瞬间变得鲜活起来。

明明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头，却凭空让人有种被勾引的错觉。

怪不得当擦边主播呢，谁架得住这样的脸。

摄影师不由地有些羡慕。

对方既有文凭，又有长相，人生一定过得很幸福吧。

【小竹，陈姨不想打扰你，可孙老板已经三个月没有打钱了。昨晚门口又被扔了两个刚满一岁的孩子，一个唐氏综合症，一个兔唇····现在饿得直哭。】

【孙先生以前那么喜欢你，你去问问他，好吗？陈姨活得辛苦些没关系，孩子不行啊。】

美院学生宿舍，刚摘下口罩的花风竹就收到了备注为院长妈妈－陈姨的求救短信。

他抿着唇，翻来覆去地读了几遍，在发送框打下【我上个月打的5万块钱已经用完了？】，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

把手机面朝下扣在桌子上，他坐在电脑前，沉默了一会，拿起手机，私敲一个名字为老婆钱养了情人的微信。

古哥在吗？我家里有事急用钱，能提一部分投资本金吗？急需回复谢谢。

等了许久，没人回复，花风竹慌了。

对方上次跟他说话还是半年前，告诉他现在企业内部有风险投资，他的工资百分之50投进去，年利率百分之16.3。

他答应后，每个月工资到手后都会提一半的钱转给对方的银行卡上。

而微信里，对方再也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从大一开始做不露脸直播，一直是古哥负责的他，对他帮助良多。

所以花风竹虽然恐慌，还是告诉自己说对方忙，不回复自己正常。

转款的银行卡不是一直能转进去吗？对方都做到经纪人一哥的位置了，肯定不会为他这点钱搞臭名声。

先开直播吧，还能问问粉丝。

他想，调整好摄像头后打开直播平台，网页弹出一个红底的警告框。

【该直播平台涉嫌淫秽色情，已被网警关闭，详情请咨询当地扫黄办。】

花风竹：“……”

为了自己的十万粉丝和半年的工资，他还真去扫黄办了。

扫黄办没想到还有送上门的业绩，一男一女把人架到办公桌前上嘘寒问暖，最后发现他还真是朵出淤泥而不染，清新脱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