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他终于开口要求,忙不迭地把人叫了过来。
囚室天花板挂着明亮的白炽灯,落在囚犯深邃的眉弓上笼成一圈阴影,分辨不清他的情绪。
将近一年的监禁生涯仿佛不存在一般,他随意地歪坐在椅子上,齐玄推门进来也只是抬了抬下巴。
“坐。”
他说,看了眼门后站立的狱警:“我可以相信,没有任何监控设备吧?”
“没有,我检查过了。”
齐玄回答。
看着自己的前上司,这个年逾60,鬓间斑白的老人,他的心情很复杂。
有愤怒,厌恶,反感,但更多的是深深的疑惑。
对方是众所周知的好脾气,原配妻子离世后终身未婚,工作尽心,菩萨心肠,是个毫无瑕疵的圣人。
齐玄能揭发,纯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秀玉快行刑了,他心急如焚,把几个案子所有相关的人员,包括自己都挂在墙上,用红线相连接,发现线最密集的人是自己的上司。
前去线人爆的筝鸟总部抓捕时,他还以为自己的上司是被威胁,或者是卧底,直到看见对方站在最高处,面容肃穆地接受信徒们的跪拜。
陈天正叫他来好像只是一时兴起,跟他闲聊家常。
说了没几句,齐玄就忍不住了:
“为什么要建立筝鸟?为什么引诱青少年犯罪,老师,您只剩一年就可以退休了,德高望重,做这种事没有任何好处。”
“难为你还叫我一声老师。”
老人神情素淡:“办了这么多年的案子,好奇杀人犯能不能培养出来,就试了试。”
齐玄等了几秒,发现就这一句话后,火气直冒:“害了这么多孩子,就因为好奇?你可是犯罪部部长!当年成立的初衷都忘了吗!”
陈天正:“你指那句存天理灭人欲?齐玄,人非圣贤,谁都有私心。你不也是为了给弟弟洗脱杀人罪名,才拿这个做借口推动法律变革的吗?”
“别拿我和你相提并论!”
像是刺破了遮羞布,齐玄倏地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子,怒声道:
“我弟弟不是杀人犯,他是为了救我姑妈才不慎坠楼的!他们三个也是善良的好孩子,是被你活生生逼到绝境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执迷不悟。”
老人惋惜地摇头,怜悯地瞧着他:
“为了救母亲,为什么母亲被当作缓冲垫当场断气,他除了脑袋毫发无伤?为什么他的搜索记录里有那么多如何判定正当防卫的的内容?”
“证据胜于一切,当年下的判决书就是真相,你弟弟为了无罪弑母,把受害者约到唯一能坠楼的阳台,争斗中不慎一起坠楼。”
陈天正边说,边越过缝隙向外面的狱警抬手示意。
在齐玄双眼赤红地过来揪他领子前,狱警用电棍敲了敲窗户:“会面时间还有1分钟,注意举止!”
男人胸膛剧烈起伏着,双手紧握成拳。
岩浆般的愤怒在血液里流淌着,冷静,齐玄,他是故意挑拨你情绪的,失控没有任何好处。
反复劝说着自己,强行将沸腾的情绪一寸寸地按了回去。
“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隔了半分钟,他再度开口道,声音喑哑得不成样子。
“师徒一场,劝你一句。”
陈天正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当年测算时,秀玉,陆冠清,花风竹的成功率是最高的,他们是高智商杀人犯的概率为百分之97,组织不过加速了进程。”
“救了弟弟赶紧走吧,跟他们纠缠不清,只会害死你自己。”
齐玄走出监狱大门时,一道银蛇般的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