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释还拿走了她身上所有能证明她在北山生活过的东西，加上父母对她的保护，对过去闭口不言，生怕触动她的伤心事，总是用其他事搪塞过。

她完全没有在意过自己失忆的两年经历了什么，总觉得能回到爸妈身边已经很好了。

玄仙来找自己时……她做了什么？

去确认，她要去确认。

玄仙是拂释复活的唯一希望，他死了就代表两人都会死。

她和玄仙同一天失去了亲人，但玄仙更惨，他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可不能再把自己的命搞丢了。

为了节省时间，冯年买了飞机票，几乎是第二天一早就来到了北山。

找回记忆后，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山峦，哪哪都熟悉。

这里少有人烟，风的味道与过去重合，石头摆放的位置都没有移动。

七年时间，北山的树毫无变化，它们郁葱亦如从前。

是拂释的血肉灌养出来的地方。

“玄仙……”

太熟悉了，两年时间足够她对北山了解透彻，特别是还有一个能带着她瞬移的玄，走的每一步路都带着强烈的熟悉感。

过去和现在的记忆相互结合，凭着所知道的信息，她准确地来到了玄仙要杀她的地方。

那里的地面只有一滩血，来尽野是被警察搬下来的，那玄仙呢，他是不是进监狱了？

还是……死了？

“玄仙！”冯年以血为中心向四周搜寻，没让她找太久，就看见路上有一条顺着向前的血迹。

他伤的太重了，跑不远。

冯年远远地看过去。

漆黑的脑袋低着，短头发的玄仙与长发的玄不太一样，虽然暴露出更多皮肤，可比以前更加阴鸷。

他一只手捂着胸口，伤口已经不再冒血，手掌鲜红，近乎流干。

另一只手臂软趴趴地垂落在地，上面嵌着子弹没有拔下来，放任它卡在肉里阻止修复。

第78章 合作

他靠着树一动不动，动作僵硬的像是雕塑，似乎早已失去了生命。

冯年缓慢地走到他面前，弯下膝盖蹲下。

玄仙眼睛紧闭，黑色的睫毛被血块粘成一缕一缕，原本干净的脸上全是血印。

对他来说可能是过了七年，可对自己来说，刚回来的记忆仿佛就在昨天。

印入她大脑条件反射的理解是仙仙是她的玩伴。

“仙仙……”冯年语气放得极轻，像是一根柔软的羽毛，“不管发生了什么……对不起。”

过去的仙仙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妖怪。

起码……自己暂时一点点、有一丝、原谅他了。

秋后算账什么的，还是等拂释回来吧。

墨绿色的眼睛在面前张开，似乎牵扯到身体上的其他肌肉，里面全是痛意。

他的眼白红血丝蔓延，玄仙耳鸣的很严重，但还是清楚的听见了她说的话。

两人静静对视着，其中复杂的含义对方都没有看懂。

“对不起。”冯年重复了一遍。

良久，一颗泪从眼眶里冒出，自脸颊蜿蜒而下，经过干涸的鲜血，变成了艳红一颗，如红宝石一般的血泪。

“呜……”

玄仙用勉强能用的手捂住了嘴巴，红彤彤的手将脸弄的更脏，他喉咙里发出小声的呜咽，小的几乎让人听不清。

像是幼崽的叫声，连鸟鸣都比不上，随后便是无声的掉眼泪。

他哭得毫无动静，没有撕心裂肺的发泄，所有的痛苦都在接连不断的泪水中聚集起来，落入衣领之中。

一切的不甘，一切的挣扎，多年来在沼泽中不断下陷，被凌迟的痛苦，纠结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