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发带飘扬起来打在他脸上,耳边轰雷阵阵,他只觉得恍若在梦中。

……

池榆这时神色难受,嘴中发出作呕声,把晏泽宁从回忆中拉出,晏泽宁扶起池榆,缓缓拍着她的背,一手拿了个盆,池榆“哇”的一声,把肠胃放不下的酒水吐到了盆中。

“好些了吗?”晏泽宁问着。

池榆不作声,吐完后一头倒在枕头上。晏泽宁放下盆子,扯下腰间的丝巾,替池榆擦拭嘴边溢出的酒水。

“池榆,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吧,你前天、昨天、今天都没吃东西。”

晏泽宁从袖子中取出他在糕点店带回来的桂花糕,哄着池榆,“你吃一点吧,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个东西了吗?”

那被油纸包着的精巧的花形桂花糕,竟然还冒着热腾腾的气。

晏泽宁把桂花糕递到池榆嘴边,池榆转过头,把晏泽宁的手推开,“师尊,你吃吧 。”

吐了一场后,池榆的意识清醒了,闭着眼睛道:“师尊,我们已经到了极东之地一个月了,这里有你想要的东西了吗?”

晏泽宁坐在床边,“这里也许还不是极东之地。我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还要再往东走一点。”

池榆低低笑了,“可是再往东就是海了啊,师尊你还要去海里吗?”

晏泽宁摸摸池榆的头,“也许会去的。”

“嗯……”池榆没有发出声音,似乎是睡着了,忽然,她又轻轻说道:“我近些天,身体好像没有以前那么疼了。”

晏泽宁摸着池榆消瘦的脸颊,笑着说:“这是好事啊……”

池榆恍若未闻,“师尊,我有可能不能跟你一起去海上了……”

晏泽宁嘴角勾起,“怎么了。”

“我想起了以前的事了……以前的事,在我脑子清晰了好多。”池榆依旧还是闭着眼,呼吸渐渐迟缓。

“师尊……我刚来的时候,没人理我。到阙夜峰的时候,也没有理我。我其实好想有人理我……好想你来找我……”

“我没钱,肚子好饿,我去挖地,手都要烂了,我去林子里找吃的,被蛇咬了,脚肿得好大好大,在床上躺着饿了三天,我以为我要死掉了,幸好蛇没有毒……”

“我不认识这里的字,我什么东西都学不会……我想去跟人交朋友,去了试仙台,被人一脚踢下来。”池榆嘴角勾起,“还摔了个屁股敦……很好笑的,像个四仰八叉的癞蛤蟆。”

“有人往我的饭里加了活虫子,我吃下去了,肚子疼了一天,虫子还在我肚子爬啊爬,我去山坡上摘菜的时候,被人从坡上推了下去,我的右手断了。有些时候,我的东西也会被人砸烂,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欺负我……”

“后来……”池榆沉默了一会儿。

“后来……就好多了……我学会避着她了……我还有个朋友,他帮了我很多很多……”

“师尊……那天你让我出去……风吹得我真的好冷好冷……我有点发烧……”

池榆说话断断续续的,晏泽宁却感到有一种莫大的恐惧笼罩着他,让他不敢再听下去。

“我屋子的饼干好像还没有吃完,那夹心是甜的,是草莓味的,应该会有很多蚂蚁爬上去……垃圾桶塞满了,我还要重新换垃圾袋……要不然会有小虫子……”

“我鞋子又没放好,衣服还没有收,手机上的自动续费还没有停,跟朋友约好去……周末去……”

“池榆池榆……”晏泽宁抓住她的手,感到她手脚前所未有的冰冷,哀求道:“不要说师尊听不懂的话好不好……”

“他们说……今年那边的公园就要修好了,春天你去不去那里看看,希望你能有时间,你会穿你新买的裙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