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藏着的是什么。
很快,晨读正式开始,学生们齐声诵读经义,堂内书声朗朗。沈昱川懒散地靠在案几上,目光游移,嘴巴跟着念了几句,语气却有一搭没一搭的。他瞄了眼看似低头认真读书的陆承玦,随后便撑着脑袋,悄悄闭上眼睛。
但这点小动作并未逃过何敬安的眼。他轻轻咳嗽一声,停下脚步,捻着胡须问道:“沈昱川,你来说说,学而时习之,既能乐在其中,又如何能知其不足?”
沈昱川的眼皮一跳,睁开眼懒洋洋地直起身子,语气随意:“先生,这话简单。‘时习’嘛,就是要经常学,也要经常看别人怎么学。不足,自然是比出来的。看别人强在哪儿,再看看自己差在哪儿,不就知道了?”
他说着手一摊,笑意漫不经心:“不过学生觉得吧,‘乐’在于学,不在于想自己有多不足。缺点改完了就行,成天想着哪里差,岂不是太苦?”
堂内一片静默,何敬安愣了愣,随即一抚胡须,哼笑一声:“满嘴歪理,还能挑出几分道理来。”
可沈昱川以为躲过一劫,没多久又被点名:“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此话诚然有理,若有朝一日身为官员,当众承认不知,是否合适?是否失了威仪?”
沈昱川懒懒地抬起头,慢悠悠地开口:“先生,做官嘛,当众承认不知,确实不好看。可要是装知道,最后闹出笑话,不是更丢人?”
堂内一阵轻笑,何敬安一捻胡须,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哦?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理?”
沈昱川靠在案几上,眯了眯眼,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意:“先生,学生以为,‘不知’这事儿,得分场合。能答别人就答,答不了就装糊涂。最重要的是,别逞强当众说‘不知’,也是有技巧的。比如‘这事再议’‘容后详查’,这些话听着不就是既不失威仪,也不失诚意?”
何敬安挑了挑眉,忍不住笑了一声:“好一个‘容后详查’。你这话倒是活络得很,但说得轻巧,真能做到,便是大才了。”
沈昱川笑了笑,漫不经心地补了一句:“所以学生才来听先生讲课,想学些真本事啊。”
堂内学生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而何敬安则摇了摇头,嘴角挂着一丝无奈的笑意。
尽管回答勉强过了先生那关,可这频繁被点名还是让沈昱川皱起了眉头。他转头看向旁边的陆承玦,见他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心头越发不爽,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九5二衣*六*玲ω二八③
陆承玦却始终端坐,连余光都不曾施舍给他一下。
沈昱川越看越气,趁何敬安转身之际,手一伸,毫不客气地掐向陆承玦的手臂。陆承玦的反应极快,手臂微微一动,便将沈昱川的手轻而易举地握住。他不动声色地看着沈昱川,眉头微挑,仿佛在用目光询问他想做什么。
沈昱川不甘示弱,试图挣开,却发现陆承玦的力气比他想象中大得多。他略带恼怒地低声道:“松手!”
陆承玦不仅没有松手,反而微微一拉。沈昱川跪坐了半天,本就腿麻得厉害,这一拽之下,身子猛地失去平衡,整个人向前栽去,脸险些直接扑到陆承玦的两腿之间。
情急之下,他手忙脚乱地撑住了案几,总算没彻底失了脸。然而,这一连串的动静却足以让整个学堂的注意力转移过来。
陆承玦依旧纹丝不动,背嵴挺得笔直,只微微垂下眼,看了一眼还在狼狈调整姿势的沈昱川,目光中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隐秘笑意。
“沈昱川!”何敬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几分不怒自威的沉稳。他放下手中的经书,皱眉看向两人:“上课之时,不思读书,还敢胡闹!”
沈昱川讪讪地笑了笑,坐回原位,低声嘟囔:“先生,我只是腿麻了……”